朱蒂拼命捂住嘴,以免自己的尖叫扰乱黎白安。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朱蒂喃喃道。
高空的风猛烈而浑浊,黎白安的视线在楼梯外打转,她松开脚,仅凭一只手的力量,整个人荡在窗外,先左后有,然后猛一用力,跳到左侧的空调室外机上。
朱蒂看到她在空中消失,以为她掉了下去,拼命跑到窗边伸手去抓,却见黎白安稳稳地站在室外机上,寻找下一个攀爬地点。
那户窗外有一条窄窄的窗台,大概能容纳三分之一的脚掌,手能攀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指节宽。
黎白安深吸口气,不似刚才那一荡潇洒,而是慢慢地踩上那条墙边,缓缓地沿着外墙移动。
朱蒂生怕一口气将她吹下来,屏住呼吸,见她一点点移到目标公寓的窗外,调整着姿势,解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长钳,砸碎窗户,顺利跳了进去。
黎白安的旅游鞋踩在碎玻璃上只有很轻微的声音,但她砸碎玻璃那一瞬足以让屋内人发出无意识的尖叫。
她在卧室。
黎白安将长钳攥在手中,又在客厅抄了一柄透明雨伞防黏液,这来自她在防护罩外的战斗经验。
这间公寓与卫进家布局一样,装修风格也有几分相似,客厅的边柜上摆着几张业主的照片。
住在这里的也是一家三口,只是夫妻俩已经上了年纪,女儿早已大学毕业,推测起来,这夫妻俩今年应该有四十岁了,和孙玉婷差不多大。
水壶里的水是空的,厨房台面上没有任何食品,似乎不常有人住,但茶几上有一摞医院的缴费记录,患者性别女、63岁,应该是这家的“妈妈”。
这家人看起来有点眼熟,黎白安想了想,自她在这个世界苏醒,见过的人力里没有这一家三口。
还是直接问问躲进来的那个人吧。
黎白安一脚踹开卧室门,里面躲在写字台下的孙玉婷抱着头大声尖叫起来。
“嘘,你这样很吵。”黎白安说。
孙玉婷看清来人是她,有一瞬间的疑惑,看到她手中的长钳时,本能地再次尖叫起来。
黎白安只好尽职尽责地演完这出戏,打开长钳锋利的一边对准她的脖颈,“再喊就剪断你的脖子。”
孙玉婷哭着点头,立刻安静了下来。
黎白安无语,看来孙玉婷需要被人推一把才能做理智的决定。
“是你杀的卫进吗?”黎白安问。
孙玉婷连连摇头,“不是我,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也是受害者,只是……”孙玉婷忽然闭口不言,眼神闪躲。
作为受害者为什么不能讲出自己的经历来证明自己的无辜,除非这是另一个秘密。
“你经历了另一起车祸。”黎白安接道。
她突然想起来客厅外的那一家三口是谁了,他们是她在基地刷新闻时看到的另一起未受到关注的车祸的主人公。
这场车祸造成两死一伤,遇难的是这家的“爸爸”和“女儿”,现在躺在医院的“妈妈”是那“一伤”。
此时“孙玉婷”崩溃大哭道:“我不是‘孙玉婷’,我是‘袁晓妮’!我没有做坏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医院醒来后就变成另一个人了,我妈嘱咐我千万不能说出去,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袁晓妮不知道,但黎白安琢磨出了大概。
孙玉婷和袁晓妮无论是外模体型、家世背景、居住场所都非常接近。听起来很像传说中夺舍或者异种做了什么手脚,但联想到这个世界的特殊性,黎白安用科学的思维判断,这其实是数据出现异常的表现。
袁家车祸比张家车祸发生的时间晚,那时孙玉婷应该已经赶到现场,从卫礼礼之前的叙述来看,真正的孙玉婷对他们父女的感情非常深,她很可能接受不了车祸导致亲人的离世和重伤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