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保持着抬手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眼光四下里乱晃,彻底清醒过来,余光扫到缘觉看向自己的惊恐谴责的眼神,嘴角轻轻抽了两下,尴尬得浑身冒汗。
苏丹古没做声。
为什么不训斥她无礼?
瑶英手都酸了,眼看苏丹古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一横,干脆继续往前凑,手指摸到面具边沿,微微用力,把面具摘了下来。
“都是自己人,将军不必时时刻刻戴着面具。”
面具揭开,苏丹古的脸露了出来。
缘觉瞠目结舌,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瑶英手里紧捏着面具,脸上理直气壮,其实手脚僵硬,心跳如鼓。
苏丹古垂眸不语,任由她摘下面具,继续为她看脉象。
就像一个纵容孩子胡闹的长辈。
瑶英抬眼看他的脸色。
他神情平静,火光映照下,遍布狰狞伤疤的脸看起来竟有几分柔和的感觉。
瑶英悄悄松了口气,放开鬼脸面具,觉得他这张脸比鬼脸面具好看多了。
苏丹古收回两指,示意瑶英换一只手,两只手都搭过脉,眉头拧起,道:“公主有些发热,明天再吃两剂药。”
瑶英脸上露出苦恼之色。
送杨迁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滚热,以为是累着了,没有在意,后来撑不住睡了过去,醒来时觉得好了些,只是下马车的时候有些头晕目眩,想着今晚再好好睡一觉也就好了,没想到这点不适还是被苏丹古发现了。
苏丹古起身,道:“公主既然身体不适,明天不宜出门,后天再进宫。”
瑶英跟着起身,闻言,赶紧摇头:“不用了,我一定好好吃药,明天进宫吧。”
苏丹古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公主天生不足,后天须勤加保养,讳疾忌医,恐成大症。”
瑶英做出乖乖听训的样子,等他说完,笑了笑,道:“将军说的是,不过我这是老毛病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就没事了,将军明早再为我看一次脉,假如我好了,我们即日进宫?”
她征求他的意见,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语调柔和宛转,听起来有点像在撒娇。
苏丹古抬头,看向庭院外漫天飘落的飞雪,点点头,扫一眼角落里的缘觉。
缘觉会意,垂首应是,走到瑶英面前,道:“公主,夜深了,属下送您回房。”
瑶英转身出了厅堂,回屋刚歇下,亲兵送来一碗刚刚煎好的药,道:“摄政王说请公主服了药再就寝。”
她愣了一下,谢过亲兵,喝了药睡下,躺在枕上,闭着眼睛思考。
苏丹古懂医理,他的医术是跟着谁学的?阿史那毕娑和他是同门,为什么没学过医?
瑶英越来越肯定苏丹古一定照顾过久病之人,而且那个人和她一样需要长期服药,所以他才对散药之事如此了解。
在她的印象里,王宫中好像只有昙摩罗伽在服药……
瑶英实在疲倦,还没理清思路,已经跌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