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愿意!弟子一万个愿意!”吴刚仿佛看见一扇从未想过能够企及的门,慢慢向他敞开一线,纳头便拜,语无伦次。
“做了我的徒弟,记住,不可再去偷师,似今日无意中听得、无意中看见亦不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知道么?”镇元子厉声道。
“弟子……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命!弟子永不敢偷师学艺!以后,弟子只侍奉师父一人,就算有人术业通天,就算玉皇大帝刀剑加身,我亦不学!”吴刚激动的语无伦次。
于他而言,背井离乡,来到此处,不过是让妻儿有个生路,他日夜想着报仇,不报此仇,生亦何欢?若能学了神通杀了那个辱妻之人,此生无憾矣。
镇元子微微一笑:“也罢,随我来!”
吴刚停了讲述,默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继续道:
不过三年,我道术小成。对着山上师父法座拜了三拜,默念道:弟子报仇之后,再来侍奉师父!
我将姓名吴权又改为吴刚,回到家中,妻子所生的孩子都已周岁,受尽了周遭的白眼。
后来我们搬走了,搬到很远的山里,那村子更是穷苦,大都住的是草棚,又缺衣少食,村民娶不起妻,光棍们便互相凑钱,以买妻为常理。
我见内人生了孩子后,脸上不再一片冰霜,郁郁之情渐渐散去,或是终日忙碌,或是望着孩子,温柔而笑。只是有时单独见了我,不自觉间,还是有愧疚之色。
有一日,她出门打水,过了很久不见回来,我去村里寻她,见她被一群半大的顽童所围,其中一个还在喊:羞羞羞!偷男人!其他顽童也在起哄。
外面还有几个妇女、老人、男子在那一边斜眼瞟我,一边讪笑着,好像我们做了什么羞耻之事,或许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来历。
我上去拨开那群顽童,揪住那个屁话的孩子“噼里啪啦”扇了十几个巴掌,那孩子脸上就一阵乌青,众顽童一哄而散。那孩子家人来了几个壮汉,将我暴打一顿,我妻上去劝解,也遭打了几个耳刮子。
我大仇未报,不愿暴露我的本事,只是扑上去护住内人,那时我想:这世上说是好人多,为何我却遇不到几个呢?
我拉她起来时,她怯怯的不敢看我,软在地上,茫然无措,后来,有一个瘦弱的少女将内人扶起来。
往回走时,我越走越慢,这些无知村民的脸,一张一张,在我眼前闪过,他们或凶狠,或轻蔑,或漠然,我没有看到一张脸是慈悲的。
我跟女子道谢时,却见她眉心有痣,隐约有我女儿的模样。她扶着内人回到家中,我问她来历,她只是隐约记得姓吴,其它全都不知,却记得院中有株碗口粗的桂花树。
我问她说:“那树可有姓名?”
她答道:“落英。”
内人忽然晕了过去,我抱
住她泪水滚滚落下,心中悲喜交集:女儿总算找到了,却被卖到了这里!那些村民十个男丁有九个都曾奸污过她,终日吃不饱饭,白天挑水做饭,晚上……
吴刚说到这里,阴郁的脸色化为铁青,紧攥双拳默默不语。
巨山听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恨恨的问道:“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吴刚惨笑道:“王法是什么东西,我却没见过。不过,后来我将姜伯陵斩首,又杀了那村里的四十五口男丁,不知道算不算王法?”
巨山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想:姜伯陵死有余辜,但那些村民……大多虽不是好人,但罪不至死,却又觉得吴刚杀得凶残,也杀得痛快,这世间许多人或许也不配做人。
这世俗的人间,除了微薄的仁爱和友善,处处埋藏着恶意和偏见,谦逊守礼是常常会让你吃尽苦头。而许多时候,“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公理和正义的真相。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从前弱小任人欺凌,后来强大起来,这才让那些伙伴敬畏。
人心不可测,人心不可恤!
巨山道:“那些人大都是死有余辜,我觉得你做的没错!矫枉或许就是要过正之举,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未必不是人间正道。”
“我做了那么些事,搬到了繁华之地,安顿了妻子儿女。怕连累她们,从此浪迹天涯,贩私盐、卖茶叶,也做金玉生意,赚了大钱。
那日回万寿山,本想重回门墙报答师恩,却听闻天庭有神仙追查到此。既然能查到万寿山,自然也能找到我的妻儿,我不敢再回家了,只是通过钱庄给她们汇银子。后来,我就跑到天竺来了。”吴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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