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乌杏澜眉毛一抖,似笑非笑道:“卫少爷误会了,卢护法日理万机忙得很,实在是没有空闲时间来见你,所以……所以才让在下代劳的。”
“哦?”卫学仁将茶杯递到嘴边轻笑一声,“也就是说,卢护法本人没有进京?”
乌杏澜笑着点点头。
“乌姑娘,这时候就没必要再跟卫某说瞎话了。”卫学仁将茶杯往桌案上一掷,失笑道:“为了能见故人一面,卫某开出的筹码可不小,以我对那位故人的了解,他一定会亲自露面的。”
说着,他突地站起身走到茶台左侧的木墙前,“我说的对吧?卢护法?!”
此言一出,胡强愣住,观台软座上的乌杏澜也僵在了原地。
只听“咔”地一声,那木墙突地松散开来,一道似门状木板被人从后方轻轻移开,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卫少爷厉害!许久未见,你这份眼力倒真是越发毒辣了!”
看着身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中年男子,卫学仁终于笑了,“好久不见了,卢护法。”
见卢光远露面,那坐在软座上的乌杏澜赶忙起身腾位;卢光远则是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同时还不忘回头朝卫学仁招手示意,“卫少爷,咱们坐下说?”
卫学仁笑着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原位。
上下打量了卫学仁一眼,卢光远很是感慨地说道:“看来这短短一年未见,卫少爷成长了许多呀……”
卫学仁会心一笑道:“人嘛,总是会变的……”
卢光远赞同地点点头,“这话也对,若你还跟你我初识时一样懵懂,恐怕也看不出我特意让乌杏澜出面试探的心思……”
“我抛出的饼太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会露面的。”卫学仁拾起茶杯,喝了口先前未饮完的茶水。
“这话对,所谓的百万两生意倒是其次,你说你有购置军械辎重的渠道,我就不得不应约了。”卢光远呼了口气,笑道:“但现在看来,这些事都是你诱我见面的幌子喽?”
卫学仁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何以见得?”
“感觉。”卢光远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见着我后太兴奋了,尽管你藏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卫学仁脸皮一抖,追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邀我见面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倘若你真是有重事要与我相谈,不该是这种态度。”卢光远失笑摇头道:“当初我之所以选择拉你上贼船,就是因为我知晓你这人的本性,若你真有如此重大的筹码要跟我交涉,这会儿应该滔滔不绝的说出你自个的诉求才是,而不是跟我在这顾左右而言他。”
听到这话,卫学仁沉默片刻,长舒口气后说道,“受教了,你刚刚提到的坏毛病我以后都会改掉的。”
就在二人一言一语的谈话间,楼下主戏台突地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响,只听一身穿旧衣,头戴花帽的青壮男子大步走上台呼吟道,“肖三郎酒斗群雄,开锣唱曲!”
见此,卫学仁忽地笑出声,“肖三郎酒斗群雄,这戏有意思,卢护法特意点的?”
“肖三郎酒斗群雄”是大宣出了名的“鸿门宴”类型戏曲的代表作,这大宣名曲楚天耀当初也听过,拥有现代人记忆的楚天耀当初一看完这曲就明白这出戏曲的文化内核是什么了,分明就是这个世界翻版的“鸿门宴”。
此刻一出类同鸿门宴的戏曲就在卫学仁与卢光远二人面前唱起,不得不说,还颇有几分应景之色。
面对卫学仁的疑问,卢光远笑着摇摇头,“不是我点的,不过这戏曲在这会儿开锣上演还真有些应景。”
“卢护法这话意有所指呐!”卫学仁双目微眯,笑问道:“您是把我比作邀肖三郎入席的群雄了?”
卢光远摇头失笑,“嘿,这谁知道呢?”
“可肖三郎最后酒斗群雄,把入席的所有人都给斗趴下逃走了,因此躲一劫,您既然将我群雄,那您,是将自己比作大难不死的肖三郎喽?”
“肖三郎本领通天,我可不敢高攀,再者说了,我可不认为您卫少爷会像群雄坑害肖三郎一样对付我,你说是吧?”
卫学仁笑了,摆手道:“这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