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前提下,我认为皇上心中合适的次辅人选非李公莫属,李公若肯放手一搏,确实是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赵嘉轩这一通分析听得李进锐大受震撼。
他实在没想到赵嘉轩会将每一位内阁辅臣了解的如此详细,而且还分析的如此恰如其分。
这份见识与心细程度,着实让他感到佩服。
“轩叔这通分析确实令我受益匪浅,不过,您是不是还漏了个人呢?”
“你是想说靖国公卫学海?”赵嘉轩摆手轻笑道:“他是最没有可能的。”
李进锐不解:“轩叔为何如此肯定?”
赵嘉轩仰头看天,浅笑低吟道:“我那好兄弟不仅是当朝驸马,还承袭了祖上的爵位,现如今还兼着理藩院尚书的官职。试想他这三重身份,使得他在宗室、军方、文臣三方都有一定威信与影响力,倘真让他坐上了次辅位,难免有尾大不掉之势,你认为,皇上会容许吗?”
李进锐双目瞪大,在心中仔细琢磨起赵嘉轩这番话来,好半会儿后,他才发出惊叹道:“轩叔洞悉时情,对政局观测之深,实令晚辈佩服。”
赵嘉轩不置可否地摆摆手,并未将李进锐由衷的夸赞之语放在心上。
他如今之所以能对朝政时局观察的如此详细,且能够给出独到的分析与见解,这都是因为他在背后下足了苦功夫。
为报杀父之仇,他赵嘉轩所付出的努力,远超旁人预料。
人只要有了前行的动力,一往无前的目的,其意志力与韧性是没有上限的。
哪怕,赵嘉轩的动力是为了复仇。
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赵嘉轩猛地转过身去,待发现来者是并肩走来的王裘与李明义二人时,他露出和善微笑:“看来二位大人已经将远聚而来的宾客们送走了。”
见父亲同王裘走来,李进锐忙俯身见礼:“父亲,王伯父好。”
李明义朝儿子微微颔首:“好了,我与你王伯父有话要与你轩叔谈,你且退下吧……”
李进锐身形未动,干站在原地含笑道:“诸位长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一晚辈留在身边,也好有个添茶倒水的人不是?”
这番俏皮话引得王裘一阵生趣,“贤侄这话说的好,你留下为咱仨添茶倒水也不错。”
李明义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休得胡闹,我等要说正事,你个小辈留下作甚?”
李进锐有些不服气地挠挠头,没等他开口,边上的赵嘉轩便先声夺人道:“李公这话说的不对,进锐也不小了,早已不是半拉孩子了,照我看,有些事让他知道,多长些见识也没坏处。”
见赵嘉轩帮自己说话,李进锐忙朝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轩哥儿这话说的不错。”王裘也笑呵呵地帮腔道:“进锐这孩子打小就早熟聪慧,心思伶俐的很,许多事也用不着瞒他。”
“再者,我这好贤侄不也说了要留下为我等叔伯添茶倒水呢嘛?你老李这会儿把他支开,不是坏了人孩子的一片好意?”
有了王裘这话,李进锐笑的更欢了,当下便从边上的石桌上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给王裘送去,“王伯这话说的是,进锐以往少有机会向叔伯二位行晚辈礼节,这会儿该好生补上才对。”
“哈哈哈……”王裘左手接茶,右手轻拍李进锐的肩膀,“好好好,你这孩子会说话,比你父亲喜人。”
见赵嘉轩与王裘都为儿子说话,李明义也就不好再赶儿子了,面上虽没好气的哼了一嘴,但眼中那丝对儿子的自豪之色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为孩子出息了而感到高兴?
“想来嘉轩也清楚他们因何而来……”李明义抬头看了眼赵嘉轩,蹙眉沉思道:“皇上这道旨意下得诡异,老夫一时间看不真切,只觉着越到关键时候越该谨慎从事,便先给他们浇盆冷水暂止动作。”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王裘便紧跟着补充道:“老李的做法我也是赞同的。皇上这道旨意下得突然,给人一种话中有话,旨中有旨的玄妙莫测感,故我以为,老李在这等时候谨慎些是没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