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朝对面座位上安然自若的刘齐正努了努嘴,“你瞧,那位齐正兄从露面到现在就不带理会这德川大翔的……”
德哥儿顺着方向往刘齐正望去,发现对方还真如李进锐所言一般云淡风轻地坐在那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掺和进“声讨”德川大翔的队伍里。
“自陛下宣达发兵东瀛的决定后,咱们都清楚东瀛这个海岛小邦的舒坦日子不会太久了,简单来说就是,这德川大翔都已经算半个死人了,跟这样结局都已经注定了的人较真个什么劲?不觉得掉价么?”
说话间,李进锐又举起茶杯往嘴边靠,喝茶的同时,也不忘眯眼打量起杜兴初来,这才发觉起先还摆出一副高傲姿态,对德川大翔不予理会的杜兴初,此刻已经跟对方彻底吵红了脸……
听完他一番长篇大论的德哥儿有些短暂地失神,李进锐这种事事以结果为先,对自身个人情绪展现有着极强控制力的表现,当真是与其父一般无二,甚至犹有过之……
想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说难不难,可说容易也不容易……
但,李进锐现在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一步了,确实让人感到心惊。
想到此,德哥儿不由在心中感叹:“兄长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岳父厉害,这小舅子看起来也格外了不得,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错,这位被李进锐唤作德哥儿的青年男子正是苏鹏驰(李明义女婿)亲弟弟,全名苏明德。
“杜阁老精明一世,却生出了这么个儿子,当真是让人唏嘘。”忽地,李进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失望地摇摇头,“都多大的年纪了,还喜欢仗着身份与家世同人作幼稚的意气之争……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经他这一说,愣神的苏明德才发现另一边,杜兴初已然气愤地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跟德川大翔吵起嘴来了,且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倘不是杜兴初身边还有人拉扯着,恐怕他都要与德川大翔动起手来了。
人与人之间就怕比较,有了杜兴初在前作衬,苏明德对于喜怒不形于色的李进锐与刘齐正两人就更加高看了。
一边是虎父生犬子,一边是虎父无犬子,仔细想想,人杜首辅也够倒霉的,自个英明一世,临到老了却生出了这么个儿子,日后怕是有得操心了……
李进锐对面,一名青衫少年有些急切地看向身旁的刘齐正,“刘兄,杜少都快跟那倭夷动起手来了,你就不想着帮他说说话?”
双眼从始至终都游离在殿外的刘齐正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头,“我能说什么话?难不成也跟着初兴一样上赶着跟那德川大翔吵架?”
虽未明说,可他对于杜兴初这样自降身份,同一个东瀛倭夷吵嘴撕吧的行为很是不屑,更何况,他现在压根没心思去管德川大翔与杜兴初俩人吵嘴的破事。
因为,自安乐公主楚芷兰亮相,继而去了偏殿后,他那一直处于惊艳中的心神就没彻底缓过来。
没办法,楚芷兰的出场亮相实在太让人难忘了,饶是一贯不近女色的刘齐正都感到惊艳心动。
事实上,今天不是他第一次见安乐公主楚芷兰了,好几年前,天子出宫游京的时候曾带着安乐公主楚芷兰来过他刘家宅邸用宴,只不过那时候的楚芷兰才刚十岁出头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没长开的半拉小孩,所以刘齐正那时候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楚芷兰就彻底长开了,而且出落得这般明媚动人,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今日这场安乐公主的及笄之宴有何用意,他刘齐正也略有了解,起先,他还有些不乐意回京参加这样带有“相亲”性质的宴会;直到他看到楚芷兰的那一刻,这才开始改变想法,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感谢了逼迫自己来参加宴会的父亲。
楚芷兰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既有幸得见,那刘齐正就不打算轻易放弃了。
所以,他在落座后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博得佳人青睐呢,自然就没有帮杜兴初吵架闲心了。
更何况,楚芷兰出现后,杜兴初那火热的眼神可是毫不掩饰的,只要不是傻子都大概能明白他的心思。
所以,严格来说杜兴初还是自个的情敌,刘齐正就更不会吃饱了撑得为他说话了。
“这……刘兄,再怎么说人杜少也是咱们自己人,这东瀛倭夷敢如此放肆,咱们同为宣人,坐视不管也不合适吧?”
“付亮兄若有觉着看不下去,何不亲自出面为初兴说上几句话?”
被他这一挤兑,那名为付亮的青衫少年有些尴尬地眨眨眼,讪笑着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