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姜顺宜被鸡鸣吵醒。她很习惯于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生活,但却不知道昨晚一夜扶青是如何度过的。
也怪自己昨晚实在是太困了管不得这许多,她起身四下张望也没见扶青的身影。
“哪去了?难不成被歹人掳了去?不应该啊,掳个大男人作甚,有我这一可爱小娘子在,也该掳我呀,说不定还能给口饱饭吃。”姜顺宜只望着地板,行尸走肉般走着,像是没睡醒似的。
“哎呀见鬼了!”姜顺宜撞到一人,嘟囔道。这时刻街上应该没什么行人才对。她抬头借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想要看清来者何人。
“你不是见鬼,你是见财神爷了。”扶青开口。
“是你呀,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你上哪去了?”姜顺宜问着却很自然地从扶青手里接过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是糍糕,眼睛一下子发亮:“你该不会去偷东西了吧!咱没钱归没钱,鸡鸣狗盗的事可不能干啊!”
“你胡说什么,这是我一早到当铺当了东西去买的糕点,你不吃就算了。”扶青作势想要拿回,姜顺宜一个转身挡下他的手。
“我吃我吃。”姜顺宜笑嘻嘻地拿着糍糕吃起来,糯米的粘糯加上甜软的红豆内馅正好填补了姜顺宜空虚的肚子。
“我刚才出去见村尾的一家人有白事,只是那家看着不是什么富户,咱们去?”扶青的语气不像是提问,反倒像是笃定姜顺宜会去似的。
“不是富户又怎么了,总不会比我们还穷吧,一口饱饭总归是有的。”
“那吃完糍糕咱们就去。”扶青竟然也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这糍糕不够完美,要是适量加些猪油就更好了,红豆也不该全碾碎,应该保留一些完整一颗颗的豆子再融合红豆泥,这样口感层次更分明。”姜顺宜边咀嚼边说。
“怎么你吃什么都能找出问题所在呢?那你可曾吃到过没有缺点的饭菜?”扶青好奇问道。
“目前没有,我也不知怎么的,有些菜我虽没烹调过,但只要我尝过我就会大概知道它应该怎么做才能发挥出最好的味道。”
“那昨天在炙花酒肆还有那道梅花冷淘又有什么不是之处?你为何不告诉那东家?”
“那冷淘的问题等今天咱们赚到钱了我请你吃一顿饭再解释。而至于那东家,我想作为一个庖厨不该是别人给他点出错处,而更该自己领会,发现自己的问题才对,否则他永远只会满足别人的需求,而不是真的领悟。这也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一个厨子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味觉,若自己尝不出好坏来又怎么提升食客五感。但我自认也有许多不足,首先就是没读过书,不识字没文化没见识做不出什么优雅的菜品。”姜顺宜低下头有点小失落。
“这不打紧,不会可以学,你的厨艺也不是一日练就的,读书写字也可以慢慢积累。我自认修行时读书也颇多我可以教你。想必有一日你定能成为最好的厨子。”扶青在山上之时也会教小师弟师妹们读书写字,见姜顺宜便也想起了他们。
“真的?那我自然是很愿意的。等到了你家我就租个小房子落脚,还请老师多教导,无以为报但是比这好吃的糍糕我定能做给老师吃。好了不说别的我要更努力赚钱,等到了岭南不仅仅要有落脚地还得尝尝那儿的各种吃食,少不了要用钱的。”一想到好吃的姜顺宜瞬间有了力气。拉着扶青就往村尾去。
而当她见到门口挂白的那家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门口一个脸色煞白的小男孩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姜顺宜。
“你看得见那小孩吗?”姜顺宜问道。
“什么小孩?”
“他。。。他过来了。”姜顺宜感受到一股寒气,而那个孩子竟不是走过来的,而是飘着来到她的面前。
“姐姐。。。我回不了家。。。你带我进去吧。”那孩子的声音很小,仿佛就在姜顺宜的耳边呢喃。
“你。。。你为什么回不了家?”姜顺宜问道。
那孩子的手缓慢提起指了指门口的一道符纸。姜顺宜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扶青,门口那道符有什么说法吗?”姜顺宜扯了扯扶青的衣袖。
“若是家里的小辈去世,长辈是不能操持丧礼的。可这家人倒是奇怪,门口贴的驱鬼符,且还未过头七就断亲。”扶青见姜顺宜的反应便知她又见到常人不该见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