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赵占元家响窑大门前来了一位30多岁的男人,肩背一个钱褡子。最显眼的是他脑后的辫子,又短又细。 他正在门前张望,王金汉骑马来到门前。喝道:“喂!你是干啥的?在这疙瘩看啥?”
小辫子说话,带有山东口音:“请问,这是张作霖队长的府上吗?”
王金汉道:“你有啥事?跟我说吧。”
小辫子道:“俺是打山东来的,慕张队长的大名,特来拜访的。”
王金汉下了马,道:“山东?那你咋知道张作霖的?你八成是个空子吧!”
小辫子忙分辩道:“啥空子啊,俺是从烟台、威海到辽阳、奉天跑行商的。没少受海沙子一伙人的害。听说张作霖一枪就灭了海沙子,为俺们行商除了一大害。我从山东带来了一些土产,特地送给他老人家,你看你看……”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钱褡子。
王金汉又上下打量了小辫子一眼,半晌说了一句:“你等着,见不见你再说了。”
小辫子欢喜道:“二哥多帮忙了!”
王金汉冲脾气又上来了:“谁是二哥?你咋骂人呐!”
小辫子退了一步,道:“这是尊称啊!俺们山东好汉秦琼就是二哥嘛!”
王金汉道:“行了,你等着吧。”
王金汉走进院子,正房西屋是张作霖的卧室,以前的二丫——现在的张赵氏正在给张作霖的枪伤抹药。王金汉在门口说道:“队长、嫂子,我从汤玉麟,就是河西汤二虎那疙瘩淘换来绿林最好的刀口药啦!汤二虎说不管啥红伤,上上就定嘎嘎儿。”
赵氏接过药打开,闻到药味恶心欲吐,犹豫不决。
张作霖不耐烦了:“老娘们就是矫性,叫金汉给我上吧。”
赵氏有点担心:“不中,他手多重啊!”
张作霖道:“你不是闻着药味就恶心吗?”
赵氏道:“忍着呗。”
王金汉上前,就着椅子坐下,道:“队长,这下子你可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大门外来了个山东老客,听说你收拾了海沙子,打山东来给你送礼。”
张作霖“哦”的一声,又问:“山东?啥样个人?”
王金汉道:“叫进来你看呗;就他一个人,咱怕他啥。”
当下,张作霖让王金汉去叫人进来,赵氏给张作霖上完药正在包扎,不料他痛得“哎哟”一声,两手抱住自己的大腿。
赵氏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句:“叫唤啥?你不矫性。”
张作霖不悦:“我是说你咋还嫌火药味了。”
赵氏嗔道:“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要当爹了都不知道。”
张作霖“啊”地一声,又惊又喜:“你要给我生儿子啦?”他抱住赵氏又亲又啃的,简直乐颠了,“我的好媳妇!别干活了,有啥事告诉我去干,我全听你的。”
赵氏便嬉笑着拧他的脸,张作霖勉强地站起来,换上衣服,准备见客。
赵氏摸着张作霖的枪伤,心疼地说:“我叫你不干保险队了,这一枪要再往里点,你说咋整?”
张作霖道:“这一枪?这一枪是我太高看海沙子才挨上的,都说他的枪法准,可我往外闪了一大步他还把我捎上了,你说他这一枪歪歪到哪去了吧!”
赵氏道:“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悬乎的事再不能干了。”
张作霖白了赵氏一眼:“照你说该干啥?”
赵氏叹气:“你呀,你眼珠子一轱辘一个道,干啥都是一个儿!干啥都不比别人差。就别干这舞刀弄枪的事。”
张作霖逗着赵氏:“我的好媳妇啊!你咋还没看出来?这年头像我这号啥都不趁的人,只有干保险才有出头之日啊!” 赵氏忧心忡忡地说:“你老是这么说,我就不信,人家就不种地了?就不做买卖了?”
张作霖耐心跟她说:“刨土坷垃找食的庄稼人够本分吧;日本鬼子来了叫日本鬼杀,这回俄国老毛子来了,又叫老毛子杀。有地,趁买卖的财主,叫官府欺负,遭胡子抢,可以说这年头趁啥都不如趁一把子有枪的人……” 说话间,王金汉已经领着小辫子进堂屋,喊道:“队长,来客了。”
小辫子见张作霖进堂屋,忙上前打千:“队长大人,小人给您请安了。”
张作霖忙回了礼,客气地说:“张某一介平民,可受不起你这个礼。请问尊姓大名?”
小辫子自我介绍:“小人叫田林,是打山东来跑行商的,仰慕张队长的大名,特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