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天刚蒙蒙亮,疲于奔命的张作霖、张作相、王金汉逃到一家烧锅大院门前,跑得两脚都是泥,身上像牲口般冒着热气,口中喘个不停。三个人计议了一下,决定找户人家躲起来,王金汉开始敲烧锅大院的大门。
烧锅掌柜的一家人还睡在炕上,两口子都30多岁,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家人姓彭。
彭掌柜听到敲门声起炕穿衣;他老婆也醒了过来,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模模糊糊地道:“这么早谁来了?”
彭掌柜道:“伙计干活来了呗。”他老婆不乐意了,嘀咕道:“咋来这么早呢?”彭掌柜道:“人家来晚点吧你不乐意。人家来早了吧你还叨咕,真是……”
彭掌柜打开大门,见三个拿枪的人闯了进来,吓得倒吸冷气,后退老远!
张作霖忙说:“掌柜的别怕,我们不是胡子。我是赵家庙保险队的张作霖,听没听说过?”
彭掌柜脸色发青发白,连连点头:“听说过,知道,知道。”
张作霖道:“知道就好,我张作霖在咱这河西三县从来没有胡抢乱来过,对吧?”
彭掌柜疑虑道:“那是——那你老这是?”
张作霖道:“我赵家庙的响窑叫俄国老毛子给端了。”
彭掌柜“哎呀”一声,叹道:“要说这老毛子都不如牲口,不如野兽!老毛子在咱这疙瘩这么祸害人,朝廷咋就不管管哪?”
王金汉整个人累得不行,忙打断他的唠叨:“掌柜的,给整点吃的,我们给钱。”
彭掌柜将他们三个迎进屋子里头,道:“别寒碜我了,走到这疙瘩吃顿饭还要钱?又说,烧锅里头有酒,要不要先喝点?”
张作霖本来好酒,这次也摇摇头:“不敢喝,怕老毛子撵来,吃点饭我们马上得走。” 彭家烧锅作坊内。女主人将饭菜做好了,叫彭掌柜端到桌上。张作霖等三人刚坐下要吃饭,大门外传来马蹄声。王金汉跑到房门往外望,彭家烧锅大门外,一队俄国骑兵已在烧锅大门外下马。失声道:“不好!老毛子的骑兵进院了!”
张作霖把手枪握得更紧了,道:“前门出不去了——掌柜的,有后门吗?” 彭掌柜倒是镇定,道:“没有哇!快跟我来!”
彭掌柜将张作霖带到后院,等三人各藏入后院空着的大酒缸里,又在酒缸盖上秫秸和囤席。 当彭掌柜回到作坊屋内,俄军已经进了屋子。俄军中有一个歪脖子俄人会说几句中国话,用那生硬的中国话问彭掌柜:“有土匪,跑来,你看见?”
彭掌柜故作迷糊状:“没有,没看见。”
俄军的军官拉过那个歪脖子的俄人,说了几句话,那个歪脖子的俄人便指桌上饭菜问道 :“这饭给谁吃的?这饭很多……什么人吃?说!”
彭掌柜早有准备,只说道:“雇的伙计吃,伙计就来上工了……”
俄军官鼻子重重“哼”了一声,领两名俄军朝后院大酒缸走去。俄军将一排大酒缸的两个酒缸上的秫秸掀开往里看。眼看就要掀开张作霖藏身的酒缸了。
彭掌柜急中生智,冲着后院的俄军喊道:“在这儿哪!在这儿哪!”
俄军都围过来,他揭开作坊里的一口大酒缸,舀一瓢酒递到俄军官面前。
彭掌柜道:“后院都是破酒缸,没酒。这是刚淋的头缸酒,尝尝!又香劲头又大!”
俄国军官走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咂吧两口。翘起大拇指连声道:“好,很好!”
众俄军抢着用军用水壶灌酒喝。又喝酒又吃菜,不一会儿,俄军个个酒喝得东倒西歪,又唱又笑。
彭掌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稍稍放宽了心,突然,柴火垛那边传来孩子和女人的惊叫声——
一个俄国大兵跑到柴火垛去撒尿,躲在柴垛里的孩子叫唤了起来,俄兵吓了一跳,用刺刀拨开柴捆,看见彭的妻子和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见柴堆里居然躲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妇人,俄兵欣喜地叫起来:“马达母,马达母!哈勒少……”
几个俄兵一拥而上,把彭妻拖出来,这刚强的妇人又踢又咬,但她的挣扎哪里顶得过四五个俄国大兵的蛮力,她被撕开了衣服,抬到了八仙桌上……彭掌柜苦苦哀求并阻拦:“长官,使不得……”
俄国大兵一枪托将他砸倒在地,彭掌柜红了眼将铡刀销子拔下,抡起大刀片向强奸他妻子的俄兵砍去,俄军官从背后朝彭掌柜开了数枪。
大酒缸里的张作霖,张作相,王金汉都警惕地听着作坊里的枪声和孩子、女人的哭喊声和凄厉的惨叫,却不敢探出头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烧锅作坊里外一片寂静。张作霖小心翼翼从缸里爬出,观察确实没有俄军了,就轻声地唤出张作相、王金汉。
三人走进作坊,首先看到被杀害的彭掌柜,又看见被奸污后杀害的彭妻,而彭掌柜的两个孩子也被刺刀捅死。
张作相扇着自己的嘴巴哭了起来,张作霖和王金汉也掉下眼泪。他们走到大门口,上工的两个伙计的尸体也赫然摆在门外。三人就地将彭掌柜一家掩埋在院子里头。做完了这些事情,天还没亮,张作霖、张作相、王金汉三人继续逃亡,逃进了一个村子,举目望去,全村只有一处有灯亮,有灯亮的屋子门窗处往外冒着热气。
三人到屋前,发现是个豆腐房。
三人进屋坐到一个小土炕上。做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