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玮庭看着苏向晚这副样子心里就像被扎进了一千根针一样细密的痛着,他强压住要把她拥在怀里安抚的冲动,低声安慰道,“晚晚,你别这样。以后我会替苏叔叔苏阿姨好好照顾你的。”
苏向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然机械的吃着碗里的燕窝粥,直到精致的白瓷碗见了底,她才把碗放在一旁。眼眶因为充血而着,眼底里泛着微微的红血丝,她压抑住声音里的哭腔,缓缓开口问道,“哥哥,跟我讲讲爸爸妈妈车祸的经过吧。”
“你先休息,晚点我会一点不落的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听。”她倔强的拉住许玮庭的衣袖。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吧,根据警方的调查,跟苏叔叔苏阿姨车辆相撞的货车司机有酒后驾驶的嫌疑,在他的车里闻到了浓浓的酒精味,并且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半瓶老白干。
相撞的地方在从公司返回苏宅经过的那片林荫小路上,没有安装监控,根据驶入和驶出小路路口的监控可知,这辆货车应该是一辆新车,没有安装车牌。
车祸发生后肇事司机已经逃逸,警方已经根据监控视频和货车发动机号显示的购买信息对购车人实施了通缉和抓捕。目前来说,就是这些。”
苏向晚静静的听着他娓娓道来,一言不发。直到他的话说完,她才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警方无能抓不到人,我会出重金悬赏,我要他抵命!”她淡漠的语气里带着少有的锋芒,冰冷的声音让坐在一旁的许玮庭也不禁侧目。
他叹息一声,扶着苏向晚躺了下来,细心的帮她掖好被角。“你再睡一会,肇事司机的事我会帮你进行调查。你放心,苏叔叔和苏阿姨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绝不会允许此人逍遥法外。这几天我暂时替你打理公司的相关事务,等你状态好一些以后,你来接手苏氏的工作。”
“不急,哥哥你是爸爸一手培养出来的,你管理集团我很放心。一天抓不到肇事司机,我就无心他顾。”
“好了,好好睡一觉,醒来都会好的。”
苏向晚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直到过了好久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侧过身来背对着许玮庭,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下来,松软的天鹅绒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许玮庭神情复杂的站在床边,眼神中滑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他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轻轻的把门扣住。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床边坐下。砸碎的红酒杯已经被佣人收了起来,只是墙面上留下了一片暗红色的酒渍。
他倒了一杯红酒眉心紧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酒精的味道,那种微醺的状态让他感觉十分舒服,他不用考虑明天要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让自己的地位更牢固,也不用面临着良心的谴责。
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散发出来的浓郁
的就像飘散在空气当中,只闻一闻也引人迷醉。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他的脸上,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起身洗漱好便亲自驱车去往了慕宅。
站在御山墅门口,隔着一道黑色的雕花铁门,他理了理衣领,摁响了电铃。佣人急匆匆的跑出来询问过他的身份后又连忙回去通报给慕父,当听到许玮庭的名字时,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的慕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眸光之锐利比之慕楦泽更深,绽放出来的锋芒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空气中划裂了一道口子,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带他进来。”
许玮庭在佣人的带领下在客厅里等候,桌上摆着一种清透温热的茶水,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让人心生安宁。他端起茶杯轻抿了几口,耐心的等待着慕父。
而慕父则不急不缓的继续用餐,直到他又喝了一碗海鲜粥吃了几个蟹黄后才徐徐站起身来。穿过一条长廊,他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许玮庭。他冷漠的跟他相对而坐,微微一抬手,佣人便会意,点燃了一支雪茄送到他的手边。
“许总经理光临寒舍,有事吗?”
许玮庭微微欠了欠身子,稍稍垂下头来毕恭毕敬的说道,“老爷子,冒昧来访还望您见谅。”
“无妨,我现在也不过是闲人一个,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有话直言就是了。”慕父冷漠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疏离,无论是因为他不择手段的制造车祸害死了苏父苏母,还是因为他已经得知了多年前的那桩往事,慕父都对他心有戒备。
许玮庭似乎看透了慕父的心意,也不再绕弯子,“好,那我就直说了。据我所知老爷子当年曾经轻率的跟苏叔叔定下了晚晚的婚事,听说您对这桩婚事也不太满意,今天我来,是为了解除晚晚和令郎的婚事。”
慕父吸了一口雪茄,醇厚的烟味蔓延出来,比起普通的烟草,闻起来更加厚重浓郁。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眼神中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许总经理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这桩婚事的?”
“您应该也知道的,我跟晚晚自小一起长大,我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他温和的目光在提起苏向晚的时候更加柔和了几分,样子看起来十分坦荡,任谁也挑不出他有什么破绽。
慕父将雪茄放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端起茶盅吹散了漂浮在上面的几片茶叶,凉凉的说道,“老苏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插手这孩子的婚事,未免也太心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