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玮庭把玩着手中的水杯,默然不语,坐在他对面的苏景明身上冒了一层冷汗,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生怕他忽然翻脸。房间内十分寂静,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似乎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苏景明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嘴角缓慢的勾起一个冷笑,“我记得,你今天说过我不过是被苏家养大的一条狗,被狗咬一口的感觉,怎么样?”
如果不是站在苏景明身后的男人紧紧摁着他的肩膀,恐怕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对……对不起,许总经理。是我,我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我才是狗!您饶了我吧,杀了我脏了您的手,您……”
许玮庭冷冷的笑了笑,一边往二楼的书房走去一边漠然的吩咐道,“把他带走。”
那位青年男子跟在许玮庭的身后,刚刚踏进书房的门,便接到许玮庭的一个眼神,跟他一起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段瑞,刚刚苏景明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认为可信吗?”
被称作段瑞的男人沉吟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无论可信与否,应该都是他能得知的所有了。这个人跟苏家多年来往来很少,没有什么价值。”
许玮庭向后倚了倚身子,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睛,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不找出那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下落……我昼夜难眠啊。”
“其实您不用这么在意这些股份,无论在谁的手里,如果不利用起来等同于没有。但是一旦要用这些股份采取什么行动,必然会有些风吹草动。如今您只要稳稳的把控住苏氏的局面就好,这些不必太在意。”
“可是,毕竟是个后患。难怪苏老爷子能将苏氏一步一步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么大份额的股份转移出去,并且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丝毫没有线索。
无论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晚晚重新夺回苏氏的掌控权还是要对我进行牵制,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许玮庭徐徐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疲倦。
段瑞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可是……只要掌控住苏向晚,这些担忧就永远不会变成现实,不是吗?”他停顿了片刻,抬起眼眸,沉声说道,“还没跟你道声谢,多谢你替我报仇了。”
许玮庭低下头来,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些许他眼中的眸光,“不必谢我,说起来是我许家亏欠了你们。如果当年你爸爸没有给许家开车,或许他也不会出现意外。况且当年许家自顾不暇,也没有给你们多少补偿,以至于你跟你妈妈这些年来生活的这么辛苦。”
段瑞正是当年给许家开车的司机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爸爸的死是一个意外,直到几个月前许玮庭找到他将当年的车祸真相据实以告,他才知道爸爸的去世不过是利益争
夺下得一个牺牲品罢了。
自从得知真相的那天起,他便全心全意的帮助许玮庭谋划着一系列的计划。这么多年来妈妈没日没夜辛苦的付出和他自幼便失去父亲的不甘,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
他的眼眸一沉,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件事跟你们无关,许家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苏慕两家!现在我们的仇也不过是报了一半,慕家也绝不能放过。”他的声音越发的决绝狠辣。
许玮庭暗暗点了点头,像是从牙缝中研磨出来一般说道,“这是自然,他们谁也别想逃过!”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段瑞低下头来看了看手表。
“嗯,还要辛苦你继续追查那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去向,我试探一下晚晚的口风,看她是否知情。”说完,许玮庭便站起身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驱车赶回了苏宅。
等到许玮庭返回苏宅的时候,才从佣人口中得知苏向晚已经睡了,晚饭只是随意吃了几口。
他微微颔首,抬脚走到她的房门口,伸出手来按住门把手,想要推门进去,门把手已经被压了下去,只要向里一推便能把门打开,可是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一早,许玮庭慢跑后便回到苏宅,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往厨房走去。
他的身上还带着晨跑后初冬微凉的气息,格纹围裙系在他的腰间看起来竟然不会感觉突兀,跟他身上米白色的高领针织衫相互映衬,他清秀温和的眉眼和温文尔雅的笑容在阳光下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温柔的居家男人。
他从手机中搜索了几道苏向晚平时偏爱的菜的菜谱,他决定亲自下厨给她做一次午餐,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她能多吃几口。
金黄色的花生油在锅里渐渐升腾起热气,花椒从锅沿滑落,落在热油里发出吱吱的声响,他将煸出香味的花椒捞了出来,腌制好的五滑进锅里,升腾起一股白色的热气,鲜嫩的肉发出轻微的声响,慢慢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