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心肝骤停,猛的向前扑去接住康熙,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也没空管,抱着他冲着门外大喊:“快来人,传御医。”
康熙倒了,毫无征兆,除了梁九功,谁都不知道原因。
太医院的人全吓的腿软,每日一次的平安脉案被佟佳氏狠狠的砸到李素仁头上,扶着身旁的宫女摇摇欲坠,恨不得生吃了太医院这群人。
“皇上身子一向康健,风寒都不常见,这次怎会突然吐血晕倒,可是你们平日疏忽,不上心。”
这话说的委实冤枉,他们疏忽谁,也不敢疏忽皇上啊!
太子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李素仁与一众太医跪在地上,冷汗直往外冒:“回娘娘,皇上此次吐血昏迷,与平日的旧伤无关,应当应当”
太子:“应当什么?”
李素仁:“应当是受了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才会如此。”
听闻康熙晕倒时,佟佳氏还未起身,穿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制粉未涂,青丝散落,转头看向梁九功,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梁九功,昨日皇上去了何地,见了何人,听了何事,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若是少了什么,当心你的皮。”
别说扒了梁九功的皮,就是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敢和外人说秋暖的事情,此时跪在地上道:“佟妃娘娘,皇上昨日哪里也未去,用过晚膳便回了寝宫批阅奏折,一夜未眠,直到该上朝的时间,才起身,只是奴才还未唤人进来,皇上就吐血倒了下来。”
太子盯着李素仁道:“是否是因为皇阿玛操劳过度?”
这个关头,梁九功应当不敢说谎,更何况昨日康熙若去了别处,见了外人,他也隐瞒不了。
李素仁懦懦道:“或许是有这个原因。”
“佟妃妹妹,太医正在里面,我们赶紧让梁九功起来吧!若把他押在这里,乾清宫乱哄哄的没人管,皇上醒来会生气的。”
佟佳氏气的胸膛起伏,刚想发怒,德妃乌雅氏就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劝道:“佟妃妹妹,皇上还昏迷不醒,还是让太医们再去瞧瞧,我们让他们跪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一切等皇上醒来再说。”
乌雅氏身为四妃之一,叫一声佟妃妹妹还是可以的。
德妃开了口,其他嫔妃也都开口劝着,佟妃怕谁,直接跟她们吵了起来。
皇太后是刚刚得到消息,扶着嬷嬷的手赶来,不曾想一来就看到这里乱糟糟的,吵闹一团,直接发了火。
心里叹气:还是要康熙立个皇后才好,要不然有点什么事,这后宫就群龙无首了。
等到一屋子人散开,只留下了四妃和佟妃,佟妃咬着唇,气的不行,把手里的帕子当成德妃的脸,左右撕扯。
面对皇太后,梁九功还是那套说词,不知皇上昨日一切如常,为何会吐血病倒,死死守着这个秘密。
天还没完全亮呢,秋暖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整个乾清宫灯火通明,气氛紧张,所有宫人都小心谨慎,唯恐自己在这个当口出了过错。
现在还不到自己当值时间,秋暖没敢往前凑,等到见到月英,才问她出了何事。
月英如实相告,秋暖傻了眼,吐血,我的天,历史上也没说康熙有吐血这一说啊!
他不是前两年还北征噶尔丹的吗?这身体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没有一点点防备。
月英就看着她这个“罪魁祸首”一脸懵懂,诧异的表情,无声叹息,这是把天捅破了,自己还不知道。
若刚才梁九功透漏一点,她现在应当已经身首异处了。
太子顾不得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出来主持大局,一道道命令下发。
封锁消息,京城内紧外松,虽然面上镇定,心内却慌成一片。
康熙昏倒时,正是百官上朝时,消息瞒也瞒不在,此刻整个乾清宫气氛沉重,殿外站着朝中大臣与众阿哥,寝宫外间是皇太后与几位嫔妃。
秋暖脚步都不自觉的轻了起来,梁九功看到她,心中一窒,忙退出来,示意秋暖跟他往外走。
他的脚步略急,秋暖只能看到他磕红的额头,更觉今日事情危机,那些娘娘阿哥们,连梁九功的面子都不给了,等下自己一定不能往上凑。
走至无人的廊庑,梁九功才停下来,转回身望向秋暖,停了半晌才道:“你这两日,莫要进寝殿,只在殿外应待着。”
秋暖也并不想往前凑,只是在这个当口,梁九功单独把她叫出来说此事,有些反常。
低头应道:“是。”
梁九功也知自己此番的安排异样,补救道:“此处无外人,我便也与你说上两句,你长的艳丽,又是安嫔娘娘举荐的,用意为何,你自心知。”
“此番寝殿内有几位娘娘坐镇,佟妃娘娘原就心烦,若再看到你,再添了烦闷,可就保不齐怎样,皇上现在还未醒,到时哪怕你无辜,也无人保你。”
说完视线在秋暖肤如凝脂的脸蛋上停顿了片刻,意有所指。
秋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之前听两个小宫女嚼舌根,说佟妃娘娘最喜毁人容颜,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如此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