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口中那位上京城来的大官正是方文远。得知他今天抵达青云县,高县令早早地就通知薛掌柜楼中不要招待其他客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材消瘦,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在左右人的簇拥下走进云来楼。
看这架势,不用猜就知道他就是方文远。
高县令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将他请到一楼中心处的位置坐好。
薛掌柜站在一旁,看着方文远的背影,面沉似水。
但当高县令招呼他过去的时候,薛掌柜的脸上立刻挂上讨好的笑容。
“方大人,这是云来楼的薛掌柜,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和他说就行。”
方文远眼皮都懒得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对身旁人说:“你们几个,去把台子收拾收拾,我要看戏了。”
方文远指的是云来楼中心竖起的高台,平日里有人在上面唱戏、弹曲。
颜蓁蓁心想:这人不会出门还自带伶人吧?上京城的官员都这么讲究吗?
正想着,一个面容妩媚的女子抱着琵琶缓缓走进来。
她见了方文远并不行礼,只是轻启朱唇,露出一个颜蓁蓁看来极具勾引意味的笑容。
方文远一双倒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儿,上下打量着女子,露出猥琐的笑容,甚至在她转身的时候在女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这样的动作在任何年代都算得上流氓。
颜蓁蓁没眼看地扭过了头。
抱琵琶的女子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咯咯笑了一声,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上戏台,坐在方文远正对面。
她一坐下,颜蓁蓁看出她小腹凸起,带有明显的孕味,她竟是个孕妇。
看着方文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女子的孕肚,那女子还理了理衣服,让肚子看起来更加圆润明显。
再看两个人看起来至少二十岁的年轻差。
颜蓁蓁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这名怀孕的女子正是慧娘,她抱起琵琶,轻拨琴弦,悦耳琴音从指尖散开,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方文远听得津津有味,高县令则极为狗腿说道:“方大人的眼睛和耳朵都在享受,怎么能委屈了嘴巴,薛掌柜,还不快上些拿手的小食、点心。”
薛掌柜虽然满心不愿意,脸上依旧堆满了笑意,故作殷勤地点头:“是,小人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大人拿些零嘴来。”
说完走到颜蓁蓁和王五丫面前:“高县令的话都听到了?”
王五丫点点头:“明白,我这就去拿。”
说完转身走进厨房,一会儿的功夫端出来水煮毛豆和香酥花生。
这类的茶点厨房备着很多,端到方文远面前,没想到他只轻轻扫一眼,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大地说:“视、听享受盛宴,口、舌怎甘吃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哎~想当初在济南,温大人送来的那一道凉拌鱼唇令我回味至今,高大人与温大人是同窗好友,怎的一点都没有学来他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