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峰上的长老们已经散去,只留下沉水剑尊还站在那里。
如果说灵山是整个问聆宗的中心所在,那么守在灵山之上的第一峰就是问聆宗的眼睛,站在第一峰,可以鸟瞰整个问聆宗——只要眼神够好。
而此刻的时偃就站在山峦边上,脚下是飞流直下的瀑布,飞起的水雾扰乱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神情。沈河却知道,时偃是在看问渔。
“就是在想,守护了千万年的时光,似乎正在走向终结。”
那天那个叫巫肜的魔族说的话,没能影响问渔,却在时偃心中留下了痕迹。
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情,在问渔选择重入问聆宗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晰。
“魔渊封印撑不过百年,魔族势必会卷土重来。有些事,避无可避。”
一滴水珠飞溅而起,轻飘飘落在了时偃的睫毛上,整个人突然就多了一丝破碎的脆弱感,但水珠后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冰冷。
“老祖宗所做一切复活小祖宗,可不是为了让小祖宗再一次为沧源界献身。”
魂飞魄散一次就够了。
沈河伸手弹开飞到眼前的水珠,脸上依旧是温润似水的柔和表情,“可其他人并不会这么想。”
到时候沧源界大乱,仙魔大战再次爆发,为了沧源界的安危,总有人会把沧源界的命运绑在小祖宗身上。
小祖宗能封印魔渊一次,当然也能封印魔渊第二次。
至于小祖宗会是什么下场,那些人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会层出不穷。
沈河轻叹一声:“只可惜登天阶已经消失,要不然……”
要不然,老祖宗知道这些人对小祖宗打的坏主意,能直接杀回沧源界来。
时偃垂眸,视线随着飞速滑落的瀑布落下,“如果登天阶还在,老祖宗定然会第一时间带走小祖宗。”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时偃眉头轻皱,也不知道心头闪过的那是什么感觉。
沈河也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说,小祖宗重入问聆宗,如今是新入门弟子,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些见面礼?”
时偃怔然。他是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他想来,整个问聆宗都可以是问渔的,确实忽略了应该被问渔准备些东西。
“那些家伙,该不会是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这才落荒而逃的吧?”
那些家伙,当然指的是问渔叩响山门,身份差不多已经确定之后,就先后离开的长老们。
时偃笑道:“那就由沉水剑尊来做这个表率即可。”
长老们的小金库,该缩缩水了。
另一边,分到新宿舍的问渔才知道,新人宿舍是四人合宿,一个小院落是四个单独的木屋,她分到这个院落是新开的,什么时候有同宿的舍友,决定于什么时候有新来的小伙伴通过问心路并顺利叩响山门。
问渔选了最左边的木屋,门口有一棵大树,半边屋子都笼罩在大树的阴影下,木墙上也爬满了藤蔓,甚至还零星开着黄色的小花,看着就充满幸福感。
推门而入,是一间不大的堂屋,放着简单整洁的桌椅板凳,还有两个靠在墙边的柜子。右边是一间小小的卧室,是已经布置好的床铺,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桌和空荡荡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