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秋立`四个字抹掉了。”
张傲秋心里一惊,心道还好是师叔江湖老道,不然的话,`张傲秋立`这四个字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还没有死。也许追杀自己的人从山崖下的衣服跟石头碎屑知道自己没死,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终只是怀疑,若是看到墓碑上的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直冒。
华风看他表情,知道他心思,安慰道:“事已至此,担心也没有用,以后小心就是。报仇是大事,但也得从长计议,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要记住万事小心,不可大意。现在刀宗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可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张傲秋点头受教:“师叔,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地。咦,你说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啊?”
“跟我做什么,跟我你就是掌柜的,而不是掌门了。江湖世道风险,还是要独自面对的好,这样才能够尽快成长,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永远飞不高的。况且你我二人在一起的话,虽然是相互有所照应,但也很可能被仇家给一锅端了,刀宗现在只你我二人了,可出不得乱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明白吗?”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早早起来,特意调息了半天,觉得精神饱满,感觉就是老虎也能打死一两头。
走进铁铺,华风已经将炉火生好,准备工作就绪了。在动手之前,华风又仔细交代了操作的前后顺序,又让张傲秋重复了一遍,这才放心。
张傲秋细心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把整个过程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正式打刀了。
华风果然不插手打刀的任何事情,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拉着风箱,一边拉一边看,见他从配料到进炉煅烧,到锻打,再回炉,再锻打,时而重锤,时而轻锤,再到淬火,整个过程井井有条,即没有初次操刀的紧张,也没有因为工序繁复而错乱,一切有条不紊,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不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就算是以前刀宗被认为天才横溢的师兄,在他这样的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心性及缜密的心思。刀宗在此子手上,也许会真的比以前走的更远。
日头渐渐西落,两人均没有吃饭休息,一鼓作气。到了傍晚,长刀在最后一道淬火工序完成后终于打成,不过刀锋虽然锋利,却感到整个有点呆滞,没有灵性。
华风看张傲秋还在看着刀发呆,忙大喊一声:“快点割破手指,将精血滴到刀上。”
张傲秋听了,连忙将手指放在刀锋上一划,一颗血珠冒出,张傲秋将指肚轻轻一挤,一大滴精血滴到刀身上,鲜血与刀身刚一接触,竟然倏地消失不见。突然,整把刀宝光流转,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隐去。
华风接过刀,曲指一弹,只听一阵如龙吟一般的清音响起,绕梁三分,半响不退。
“哈哈哈,好刀,好刀。竟然成功了,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师叔,这……是真成了?”张傲秋兴奋又忐忑的问道。
“不错,是真成了。”华风也很兴奋,熄了炉火就往外走:“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会,晚饭我来张罗。”
“哦,对了,你这刀准备起个什么名字?”华风又转头问道。
“这刀是师叔教我打的,材料也是师叔准备的,相当于师叔所赐,刀名的话,也请师叔赐一个吧?”张傲秋嘻嘻笑道。
“臭小子,你到知道躲懒。”华风笑骂道。
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轻踱几步,眼神不知望着何处,半响不语,过了好一会,轻声说道:“就叫“星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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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炉前悟道
张傲秋站在旁边,清清楚楚看到华风说道“星月”两字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欢喜,一丝追忆,一丝痛苦还有一丝不甘。知道“星月”两个字在师叔心里肯定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师叔,星月这个名字很有意境。我很喜欢。”张傲秋安慰道。
华风是老江湖了,哪能听不出张傲秋语气中的安慰之意,望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喜欢就好。”
华风自己张罗了一桌的酒菜,叔侄两人尽情把酒言欢,华风给张傲秋讲了很多以前自己闯荡江湖的轶事,张傲秋也讲了小时候把师父气得追着屁股打的趣事。两人不时哈哈大笑,这顿饭叔侄两人都吃得是畅快淋漓。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吃完饭后,张傲秋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泡了壶茶,生了个炉子,叔侄两人继续夜谈。
“我看你的修为,现在应该是人境初期吧?这可太慢了。你师叔我十二岁就是人境初期,你那变态的师父十岁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华风调侃道。
张傲秋老脸一红道:“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懒得修行,为这事挨了师父不少打骂,后山的佛经都罚抄了一摞了,基本上师兄们手上看的佛经都是我抄的。师父这是变相使用童工,真是不道义。”
“哈哈哈。”华风听了大笑起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笑的比这几年都还要多,你小子。本来还以为自己老了,现在看来心态还很年轻啊。”
“那是,师叔是正当壮年,哪里有老?”张傲秋顺着一记马屁拍过去。
华风笑骂了他一句,接着道:“你也不用着急,我刀宗修行心法是自然之道,首重心法,刀法反是其次,要的就是一个“悟”字。你师祖跟我们讲道的时候,曾提起过,说我无极刀宗开派祖师悟通了这心法后,因为自己喜欢刀法,所以收集天下刀谱,将其精简,成为现在的刀宗九式。九是数之极限,多一分不祥,少一分又不够。”
“师叔这样说的话,要是开派祖师喜欢剑法……。”张傲秋疑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说我刀宗首重心法。心法就像人的身体,刀法只是人身上的外衣。如果是剑法,就是无极剑宗,是棍法,就是无极棍宗等等。但身体跟衣服又相互依存,有身体没有衣服不行,有衣服没人穿也不行,两者缺其一都是不完整的。
这天下修行门派千千万,每个门派的修炼心法又不相同。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修炼心法,到了最高层次,目的都是相同的。就好比登山,不管你从山的哪个方向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最终的目的是登上山顶。但山还是那个山。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张傲秋想了想,试着分析道:“师叔的意思是,修炼心法又是外衣,而人体经脉就是‘身体’,也就是刚刚说到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