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就是这样,从来不缺新的主人,也从来不会有人留恋一个昏庸的旧主。
老皇帝去世后,皇后因为上一次遇刺一直到此时还没有醒,所以便是连圣母皇太后这个封号也暂存了下来。
而他最宠幸的杏妃,因查出与二皇子连沐宇通奸,早已被发落到宗人府。
其他还算安分的嫔妃们也按照规矩给了一些应有的封号,也有的愿意去给先皇守灵,便离开了皇宫。
原本热闹的皇宫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新皇继位时便没有娶亲,所以后宫也是空无一人的。
皇宫很静,很静,从宫门一路来到尚华宫,云中秀的第一感觉就是,静。
静到偌大的皇宫里没有一丝生气,甚至有些可怕。。。。。。
坐在榻上,云中秀想着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想着来旺的话,还有。。。。。。陆谦的。
如果没有听错,她似乎听到陆谦说什么她害了前太子。。。。。。
虽然只是半截话,虽然刚听到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可是事后想了想蒋震惶恐的脸色,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害前太子,是怎么回事?
难道连沐风的太子被废和她有关?还是说她上次让连沐风带她来皇宫的事?
直觉告诉云中秀,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简单而已。蒋震有事瞒着她,司远也有事瞒着她。从司远对她表白的那一天起,一切就都开始不正常了。
她一直是在昏迷中度过,想一想,这一个月来,她醒着的时间连十日都不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听别人转达的,而她也从来没有去深究过,只是傻傻地听之信之。
好像错过了太多的东西,太多太多。
云中秀觉得自己的记忆空白了一段,那些所有的画面都是别人给她描述出来,她从未亲身经历过。
不对,不对,她不能在这样傻傻地糊涂度日了。一定要将事实的真相从头弄清楚。从现在起,别人的话她听听就好,一定不要真的相信。
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见连沐风。
如此想着,云中秀紧蹙的秀眉终于渐渐舒展开来。她从榻上起身,准备去景阳宫见司远。
可是刚从榻上下来,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朦胧的烛光下,一个白的有些晃眼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几个端着饭菜的宫女。
白衣少年手指着红木圆桌,对着一众宫女柔声吩咐道:“放哪儿吧,不需要人侍候,都下去吧。”
“是。”
几个宫女手脚利落地布好饭菜,随后迈着碎步快步离开。
从他一进门,云中秀就在一旁冷眼观察着。若是从样貌上来看,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样如谪仙般的少年竟会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他随随便便的一个想法,便可以改变你的一生。
以前是,现在更是。
看着他,云中秀的眼神是疏离的。当然,司远只需一眼便感受得到。
不过没有理会,他只是苦笑一声,便走到红木桌旁,斟了一小杯酒,随后又缓步来到云中秀身旁,做出了一个让她极为诧异的举动。
他,双手端着酒盅,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随后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深深地,久久地。。。。。。
这可是折煞了她呀云中秀愣了片刻,随后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有些埋怨地开口道:“你这是作甚,是来折我寿的吗?”
堂堂的南祺皇帝给她作揖?得了吧,她可受不起。
虚扶了一下,云中秀连忙闪到一边。。。。。。
这个揖,作的时间也实在太长了。
他就那样弓着身子,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中秀也不急,只是在他身边冷眼看着。
良久后,他缓缓直起身。起身的动作缓慢,还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直到他完全直起身后,云中秀才发现,他早已是满头大汗,而且面色通红。
他苦笑看着她,嗔怪地开口道:“你也不来服一下,朕的老腰都要折了。”如此说着,他那只没拿酒杯的手,还轻轻地捶打着腰间的两侧。
眨了眨眼,云中秀有些莫名其妙。他作了那么久的揖,原来是因为起不来?
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不过也只是片刻,她便一本正经地福了福身,语气极为嘲讽,“圣驾光临,妾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敢问,您是有何事吩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