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最初。
这本书,不过是个青年在悲痛下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那是的他或许从未想过要写出一本如何惊世之作。
而是他此刻需要,此刻想写,便动笔。
司马迁没有回答姜烟的问题,他手边的银杏树在一阵风后,满树叶子在刹那化作金黄色。
好似燃烧的火焰。
落在司马迁身上的片片树叶,也如同点点火苗,要将他吞噬。
姜烟站在树外,看着司马迁的面容一点点苍老,曲腰捶胸,不甘痛苦的大喊出来。
幻境在这一刻周围尽暗,只能看到银杏树的金黄,和在树下痛苦嘶吼的司马迁。
恍惚间门,姜烟仿佛还听到了刘彻带着怒气的声音。
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能从那个语调和音色上分辨出,对方似乎就是刘彻。
待银杏叶都落光,周遭才亮起来。
司马迁坐在房间门里,披着一件外衣,旁边是一盏灯。
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是死了一般。
手里握着从前最爱的竹简,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最后痛苦得将竹简丢到一旁。
只是,长夜终将过去。
晨曦的第一道光透过窗户打下来。
姜烟没有上去打扰他。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年纪的司马迁,应当是遭受腐刑后。
随着黑夜过去,趴在桌子上的司马迁缓缓起身。
他好像在看着姜烟,又仿佛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一言不发。
在沉默中又拿起了他的笔。
“与前人相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沉湎苦痛,堕落不起。若是父亲知道我变成这样,只会更失望。”司马迁顾不上凌乱的头发,周围散乱的竹简。
看着空白的竹简,他突然笑了,可眼泪也在这一刻落下。
“既然选择了生,如今又何必后悔?”
他要继续写。
完成父亲的遗愿,续先祖的荣光,也要成自己的志向。
皇帝的刀,可以杀一个人。
却灭不掉他的志气,他的魂魄。
他是匆匆过客,若是能在史书留下寥寥几笔,也不枉这人间门活一场!
落笔时,三千年的时间门恍若在这一刻于他身边流淌。
于黄帝起,武帝止。
帝王将相、文人名士,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一个个影子出现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