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范仲淹也配合着晏殊,适时递过去需要用的工具。
“为何……”范仲淹接上晏殊的话,却没有说出口,最终沉沉叹气。
他们当然知道王朝有兴替。
只是最后的结局实在是令人扼腕。
姜烟这边用大盖碗泡茶,升起阵阵水雾:“在失去燕云十六州作为天然屏障的情况下,北宋的处境本身的就很被动。”
她当然知道范仲淹和晏殊到底是因为什么夜里睡不着觉。
比起赵家的皇帝,如他们这般的士大夫反倒是更为关心大宋。
能过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在面对北宋的灭亡,怎么会无动于衷?①
“当然,我的这些看法也是后人站在了高位视角来批判和分析。我想你们身处大宋,想来看得也比我们清楚。”
“是啊!”晏殊将茶粉调制成茶膏,再倒入沸水,以竹筅击拂茶盏,节奏缓慢有力,绿色的茶汤渐渐泛起白沫。
“姑娘说得极是。”晏殊叹气。
从前与同僚在朝堂上争啊,吵啊。
如今想想,有趣又无趣。
只是一想到靖康耻,晏殊本来颓丧下去的情绪顿时又怒火暴涨,连手里的竹筅都跟着快了起来。
姜烟端着茶碗递给范仲淹,听到愈发快速的击拂声,下意识后缩脖子,双下巴都要挤出来了。
“无妨。”范仲淹倒是很习惯的样子,笑眯眯道:“老师脾气一贯如此,再过片刻就能好了。”
见姜烟还一脸懵的样子,范仲淹轻轻瞥了眼晏殊,探着身越过一半的茶桌,小声对姜烟说:“老师脾气刚烈,怒气出来就好了。”
姜烟耳边仿佛响起了昨天晚上明燕压低了嗓音唱的那句“你的宋朝我的宋朝,好像不一样。”
写“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是个暴躁老哥?②
姜烟游移着略显僵硬的脖子去看晏殊。
一个小小的,上面还有猫猫头,她特地发去黛黛照片定做的竹筅仿佛在晏殊的手里变成了一把刀。
挥动一下就能割掉“三不沾”组合身上的一块肉。
“嘶——”姜烟倒吸气,坐回原位。
待茶点好,晏殊沉默着递给姜烟。
姜烟赶忙双手去接,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那只竹筅就要指到自己脸上来了。
只是接过盏后,晏殊又重重的叹气,一直笔挺坐着的腰背都垮了下来。
“我的大宋啊……”晏殊茶也喝不下去了,起身长吁短叹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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