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相杰惶恐之色益自加深,嗫嚅道:“那小瀛洲虽然不大,但树木蓊郁,属下与酆兄弟追踪赶去,突听到湖水哗啦大响,只道叛徒潜水而走,属下等闻声赶去,却不料中了叛徒声东击西之计……”
老者鼻中浓哼了一声。
冷相杰接道:“属下等在两湖周近搜索,遍觅不见,酆兄弟臆测叛徒尚在小瀛洲潜匿,重返小瀛洲,却遇上两游客瞥见叛徒断臂,为防他们泄露本门隐秘,酆兄弟出手点了他们残穴,并将断臂毁去,只是那叛徒仍然未见下落。”
老者沉声问道:“两游客是俗人还是武林人物?”
酆豹立即躬身接道:“是两个俗人。”
他说话时,心中顿生惴惴不安感觉。
老者忽面罩寒霜,阴森森的一笑,道:“你们两人平素自负谲勇多智,原来是言过其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
既然是两俗人,你等就不刻暴露行藏,等他们离去后,再毁去断臂也不迟,为着你们鲁莽愚钝,无异是昭示世人,本门如有后患,你等责无旁贷。”
冷相杰、酆豹两人汗流浃背,悚然无声。
老者疾言厉色道:“王副香主已完成任务,本门总坛即将移往,举行秘密开坛大典,三日内必须赶达,还有叛徒务必探出下落。”
说完,身形一晃,已出得三丈开外,去势如电,瞬眼无踪,冷相杰酆豹两人四目相望苦笑一声。
酆豹道:“小弟昨晚如不出手,怎知了无及姓黄的是俗人,巴香主说话未免强词夺理了。”
酆豹说时,犹自露出怏怏气忿之色。
冷相杰道:“巴香主说话未尝没有道理,我等重返小瀛洲时,无须暴露行藏,一发现了无二人身蕴武功,即出手击毙也不迟,因为本门还在养精蓄锐中,三年之内不得自露身份……”
酆豹突接口道:“这个小弟知道,事已做错,无可挽回,倒是巴香主严命务必探出叛徒下落,但叛徒真姓名仍是茫然无知,天涯辽阔,叫我等何处去找,哪里去寻?”
冷相杰微叹一声道:“看来,我等只有返回总坛请罪了。”
两人又是苦笑一声,振肩疾驰而去。
冷相杰、酆豹去后不久,叶影柳丝丛中忽闪出一俊俏如玉的少年,两道剑眉斜伸入鬃,目送两人即将消逝的形影,泛出怨恨之色。
只见这少年跺跺足,走向湖畔,自淌一舟往小瀛洲方向缓缓驶去。
舟靠小瀛洲上,少年竟向左侧一片泥沼走去,走到一块岩石边,只见他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是这里了。”
岩上长满粘滑暗绿青苔,少年折断一截树枝紧握着,伸出右臂向岩石挖下去。
移时,只见他掘出一只断臂,沾满了泥浆,腥臭扑鼻,令人欲呕,他用树枝作钳夹着那断臂。
少年闭住呼吸,急奔了两步,蹲下身子将断臂在湖水中冲洗干净。
但见断臂已紫腐骨现,少年细心用树枝在断臂上不停地拨弄,突然,这少年眼中,顿露奇光。
他长身立起,伸出手掌,只见掌心内托着三颗细如黍米,棱芒凸吐的黑色星状暗器,迎着朝阳,泛起眩目乌光。
这少年目中竟露出仇恨怨毒神光,面泛赤红,恨恨地说道:“不错,一点不差,天可见怜,让我沈谦找出一点端倪了。”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星目中流出两行热泪。
此刻,西子湖波光泛萃,堤柳含烟,红荷飘香,山色横黛,在他眼中是一片模糊。
蓦地——
身后忽扬起一声阴森森的笑声,令人毛发皆寒,悚然笔立,急旋身回面抬目望去。
只见冷相杰、酆豹两怪人立在身前不足两丈远处。
沈谦不禁面色大变,三颗黑煞星暗器仍然紧握掌中,他昨晚曾睹这两怪人身手绝伦,非可力敌。
他情急智生,右掌急扬,喝道:“照打!”
冷相杰、酆豹不禁身形住外一闪,沈谦飕地疾向两人中间窜出。
沈谦施展燕子三抄水身法,猛力前冲。
虽窜出三丈开外,但身形却显得迟钝欠灵,这无异是说沈谦未投名师,情急慌乱,无临敌经验之故。
冷相杰、酆豹两人只道他打出黑煞星钉,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继觉并无暗器风声,只见沈谦没命前逃。
酆豹大喝道:“原来是初生之犊,冷兄,不能让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