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半空生出响箭破空之声。
抬面望去,只见一支响箭疾射而来,落在旷地中。
匡瑞生凝目一望,那只箭上系有一封信函,急闪在箭旁,弯腰取起信函,封上书有匡少令主亲阅。
匡瑞生疾取出信笺,只见上面书云:
“匡少令主台前:
汴郊一别,近况谅好,本谓少令主信人,单独赴约,各有所得,人鬼不知,更进一步可共商武林大计,怎奈少令主不此之图,一再违背允诺,反变本加厉,遗手下窥察敝山在前,如今又大举进犯,不啻视若仇讐,贱妾忍无可忍,追於出此,祈见谅是幸。
倘少令主改变心意,独自驾临锁云崖,事情尚有转圜之余地,叛徒徐拜庭及令尊梦寐以求欲得之‘诸天佛法真诠’贮侯以待,若不见信,定欲诉诸暴力,则麓原旷地中当兵戎相见,端此不一,伏维
亮鉴
贱妾九宫山主检袵百拜”
匡瑞生反覆看了数遍,赞道:“好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格。”
故作题外之言,但心中大感为难,煞费踌躇,一语不发,递与锦衣华服老人手中,道:“两位请看。”
锦衣华服老人与陆文达匆匆一览之后,不由面面相觑。
须臾,陆文达道:“去否悉由少令主决定。”匡瑞生目露忧客道:“我单独前去,是否有凶险?”
锦衣华服老人道:“那是必然之理,少令主夙以明智卓见着称,怎么今天有点糊涂起来了?”
匡瑞生脸色一红,道:“那么非要出手一拼不可了。”
锦衣华服老人目光飞巡了麓原一眼,道:“一场凶搏,势不可免,不过此女书中听云,尚有值得推敲之余地,设若叛徒徐拜庭及‘诸天佛法真诠’真在锁云崖,那就值得审慎斟酌。”
要知令主谋取‘诸天佛法真诠’孔亟,哎!此事真令老朽进退维谷,一筹不展。”
匡瑞生毅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意已决,请勿阻止。”
锦衣华服老人突大喝道:“少令主怎如此率性妄为,事关本门兴衰,任务艰钜,一失着就满盘皆输,少令主如坚持涉险老朽决不阻拦,请让老朽与陆堂主返回总坛。”
这一记杀手锏敲得奇准,匡瑞生不由僵住,做声不得。
陆文达忽出声长叹道:“此女真个才华不凡,陆某细心视察这片麓原,表面上虽平静无波,其实隐含无穷杀机,一石一木生尅奇门变化,詹兄,咱们要一败涂地了。”
锦衣华服老人冷笑道:“那倒未必!”
继又目注匡瑞生道:“老朽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匡瑞生抱拳道:“愿闻高明。”
锦衣华服老人道:“此女书中所云无论是真是假,暂且撇开不谈,但此女单独邀约少令主会晤,显然别有居心,企图在少令主身上有所挟持。
是故,依老朽之见,咱们就在此稳着,无论发生何事,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之策无动於衷,此女必憋耐不住自动率众前来。”
匡瑞生冷笑道:“詹堂主此计未免多余,她书中业经表白无遗,我如不单独赴约,则在这旷地中兵戎相见。”
锦衣华服老人阴阴一笑,不置一辩,与陆文达双双转身背立,纵眼麓原,匡瑞生神情尴尬异常。
旷地之外宛如一圈绿城围绪着,延伸无际,迎风拂动,翠浪黛波无休无止,诸人极似在大海中一叶孤舟一般。
一干黑煞党徒表面镇静若定,其实均惴惴不安,疑神疑鬼。
突然,草丛中忽掷出十数条身形,叭哒连响,纷纷坠地。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均是同门的党羽,个个断手剔足,血污一片,神智昏迷,惨不忍睹。
锦衣华服老人心神大震,知三路合攻之计已成梦幻泡影了,眉梢浓聚,回头黑煞党徒喝道:“将他们点上死穴,以免痛苦难禁。”
三个黑衣大汉疾跃向前,落指如飞,又疾退了回去。
匡瑞生张唇动了动,倏又忍住。
锦衣华服老人长叹一声,道:“我等长困愁城,大是不好,不如暂且退回,再作卷土重来之计。”
忽草丛中飘来一个甜脆语声道:“想走么?恐怕未必如你所愿。”
锦衣华服老人目注出声方向呵呵大笑道:“姑娘,老朽已料到姑娘必隐在一侧,何不出来相见,凡事均可从长计议。”
草丛忽然中分,一个白衣蒙面少女走出,身后随着十数蒙面长衫之人,矫捷无比,踏入旷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