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布置雅洁,桌几纤尘不染,窗棂裱着一层雪白的宣纸,灯烛映照之下,亦显得格外爽敞辉亮。
那人自称郜沛霖。
沈谦从来未涉身江湖,武林人物毫无所知,连说幸会不止。
郜沛霖知道沈谦是个涉世未深,纯厚少年,不禁心喜,越是此等人越是好交,不像投帮江湖草莽人物,口是心非,阴谲险诈。
由郜沛霖做东道主,唤来数味精致可口菜肴,芳香四溢陈年大曲,饮得倾心面谈。
沈谦道:“居镇岳可是这乐山县知名武林人物?郜兄定是与居镇岳知交密友,不然锦衣汉子怎会见得郜兄如此畏惧。”
郜沛霖摇首微笑道:“贤弟所猜不对,居镇岳是个威震川湘的黑道盟主,不过近年来自称息影封刀,不问江湖是非,但究竟是否如此,目前还是未知之秘。”
说时浅尝了一口酒后,又道:“那锦衣大汉却不是居镇岳手下,只是无缘进身,投帮叩请效力,借势招摇。
至于愚兄嘛,与居镇岳无一面之识,千里他乡而来,已是七日了。”
沈谦不禁诧道:“郜兄不辞千里而来,定是为了要事?”
郜沛霖微微笑道:“不但是为了要事,而且是关系武林一宗秘密。”
沈谦不禁怔着双眼,静听郜沛霖说出下文。
郜沛霖叹息一声,道:“天下事久平必乱,武林之内也不例外,目前武林酝酿大变,莫不与江湖妖邪,黑道巨擘有着极大关连。
愚兄出身祁连,月前同门七人横遭非命,溅血陈尸在燕山之下,不知何人所为,为此风尘仆仆奔往燕山。
欲意查明何人施展毒手,探求线索端倪,耗时日久,不得要领返转燕京,幸遇一镖师与愚兄说,出事时恰护暗镖路经燕山。
窥神一群武功卓绝的黑衣人围攻愚兄同门,歼毙后急退燕山而去,这镖师听一黑衣人唤居镇岳之名。
愚兄根据这一线索千里迢迢奔来乐山,却探出居镇岳外出访友,逾月未归,可见这镖师之言诚然不虚。”
沈谦略一沉吟,问道:“郜兄可查出贵同门死因否?”
郜沛霖轻拍了一下桌面,道:“这就是棘手之处了,愚兄也曾深入燕山查探,却找不出一丝可疑痕迹。”
沈谦哦了一声道:“如此无头公案,实在难为了郜兄,依小弟一得之愚,纵然居镇岳返回乐山,郜兄就是开门见山质问于他,他来个否认,郜兄也是无可奈何。”
郜沛霖苦笑了笑道:“贤弟,你说的诚然有道理,但愚兄认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即或不成,愚兄也算是尽了心。”
沈谦道:“郜兄同门行道江湖已久,谅结怨甚多,先从仇家方面着手探听,说不定可查出一丝端倪,再抽丝剥茧,终有水落石出之一日。”
郜沛霖摇首道:“所死七同门,离山九年江湖上罕有露面,并无仇家可言,这一线索,愚兄却找过了,行得动还有直什么可说。”
沈谦默然无语,忖道:“他那七同门死得也太可疑,又罕在江湖走动,却又无仇家,然而死因何在呢?……且不管他,自己明晨即要启程北上,事不关已莫费心。”
遂淡淡一笑道:“这样说来,郜兄在此还有几日逗留了,可惜小弟明晨即人离此处,你我一见如故,未能把聚快意,即迅赋骊歌,不禁感慨系之。”
郜沛霖诧道:“贤弟是路经乐山吗?愚兄只道这几日来武林人物纷聚乐山,当然有的是拜望居镇岳而来。
但其余的却用意未明,逗留在乐山县客栈,夜出日宿,分明有所冀图,愚兄认作贤弟亦专程赶来,却不料竟猜错了。”
沈谦正想答话,忽见窗纸外映出两条人影,疾闪而过,不禁一怔。
郜沛霖却面色一变,霍地立起,穿窗而外出。
屋瓦突生微响,郜沛霖已自跃上屋顶追去。
在郜沛霖穿窗外出时,沈谦离座立起。
他神色迟疑了一下,心说:“闲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