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道:“老前辈武功卓绝,已臻神化,怎会被孙南平所害?”
韩崇一闻此言,发须根根猬张,目中怒光逼射,冷笑道:“咎在老朽一时不明,愚不可及,这话说来甚长,自老朽对孙南平立下重誓,不泄露珊儿身世秘密后,孙南平屡与老朽谈及曹敬武时即痛哭流涕。
他说是师恩天高地厚,临终念念不忘未能歼灭匡九思等人,未竟之志悉付托与他,深感任钜道艰,如临深渊,如履薄水,曹敬武遗言‘莲瓣金粟降魔杵’佛门至宝,威力绝伦,在末参透‘降魔杵’奥蕴之前,决不能妄逞意气,向匡九思寻仇。
所以,恳求老朽助其安内并策划一切,他可专注寻取‘降魔杵’奥秘,老朽见他意诚言挚,不似作伪,是以也勉允了下来。
自此以后,老朽一面勤练武学,一面策划安内,孙南平遂将珊儿另居一处,私自传授她的武功。
这一来,与孙南平前言不符,老朽为此责问,孙南平则推称珊儿性喜学武,强磨着他指点,他无法拒绝。
老朽亲自询问珊儿,珊儿天真无邪,又童心未泯,自承是她磨着孙南平教的。
老朽自无话说,但老朽也深爱珊儿,每次见面时必指点几手诡妙无穷武功。
老朽所传授珊儿的武功,俱是老朽无意在滇荒六诏得来一匣秘笈参悟得来,此事任谁都不知,老朽也严嘱姗儿不得露出。
不知何时,孙南平见珊儿的手法有异,问出是老朽所传授,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心内大为畏忌。
孙南平几乎是对老朽越来越恭敬,言无不信,听无不从,老朽也谬托自己,尽吐胸中才学策划一切。
要知六诏所得秘笈为前辈高人所遗,天文地理,奇门术数,六韬三略无所不包,于是更遭孙南平之忌,如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快。
一晃又是数年,孙南平自觉羽毛渐丰,行事无不展用其极,诛戮异己,手辣心黑,向老朽推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匡九思又是极厉害的魔头,他若不如此做,多年心血将废于一旦,遑论竟承曹敬武遗志。
老朽自是语塞,其后孙南平越发变本加厉,竟以珊儿美色,惑煽郗鸿屠戮大别诸友,更有其他发指之事。
老朽忍无可忍,在这锁云崖上严诃斥责。
孙南平自承过错,连声自责,那知竟趁老朽不防时,由后一刀挥来。
老朽惊觉跃起闪避,可是仍被他锋利刀锋砍断两腿,接着又是一片强猛劲风推至,遂被撞飞坠向锁云崖下。”
说着哈哈一笑,豪情顿发道:“人算不如天算,孙南平虽意毒心狠,岂能逆天行事,如诸葛孔明之能,拜星赐寿依然为魏延搅败,可见天命可畏,人终不能逆天。”
前因后果俱已说明,黎玉珊泪痕渐收,幽怨无比说道:“二叔,您老人家打算把我……”
爹字尚未出口,倏又忍住,改口道:“把孙南平怎样?”
韩崇知道他们父女之情深厚,孙南平又惯于做作,珊儿此话是不舍孙南平在自己手中送命,心念电转,考虑如何回答。
他乃足智多谋之人,心计之高与孙南平堪称一时瑜亮,弹指之间已想好说词。
他故作杀机毕露,冷笑道:“你二叔出得这绝壑,即赶上黄山,谅孙南平也难逃我掌下,非将他刖手断足,再点上九阴搜魂绝毒手法,让他受尽酸心蚀骨无边痛苦,慢慢折磨而死,方消你二叔心头之恨。”
黎玉珊间言急得花容失色,珠泪潸然,幽幽说道:“二叔,你爱珊儿么?”
韩崇眼中一亮,呵呵大笑道:“黎庸沈秉苍二兄当年与我趣味相投,情若手足,爱屋及乌,他们子女亦是我子女一般,何能不爱,珊儿,你知二叔最喜爱的就是你么?”
黎玉珊小嘴一噘,道:“二叔,你老人家最疼珊儿,可否答应珊儿一个请求么?”一付小儿女撒娇神态,逗人怜爱。
韩崇不禁一怔,道:“你可是想与孙南平求情?”
黎玉珊凄然一笑,道:“二叔料事如神,侄女心急当然瞒不过你老人家,他举措乖谬,侄女也不以为然,但对侄女总有一番抚育之恩,侄女总不能眼见他在二叔手下送命。”
韩崇目蕴怒光,冷笑道:“我定会不让你眼见就是。”
黎玉珊闻言大急道:“珊儿就是不亲眼目睹,耳闻也是不忍,二叔,你忍心让珊儿伤心么?”
韩崇沉吟良久,方长叹一声道:“好,我应允你不伤他就是……”
黎玉珊不禁大喜。
忽见韩崇语声一沉,道:“不过你也要应允我两个条件作为交换。”
此言一出,黎玉珊不禁呆住,见韩崇脸色甚为严肃,料不是说笑,答道:“珊儿最听二叔的话,只要二叔不伤他性命,珊儿件件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