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二人明白,这个只争今朝什么意思,皇帝的身体不行了,刚好西夏发动咸阳之战,咸阳又是睿王母亲的故土,是睿王的契机。
如果睿王早年便崭露头角,太子应会。。。。。。杀了他。皇帝爱这些儿子,却终究最爱太子。
“孤怎能不防?郎霖铃这女人的才智不简单,能得到如此女子芳心的男人会平庸么?”
话音毕落,白衣男子快跨出宫门。
王莽一掀衣摆,随即跟上。
前面,便是金銮殿殿口。
曹昭南走在后面,盯着白玉石地,适才太子把手赏玩的花枝已悄然委地,叶花不剩。
他唇角薄扬,这次,一箭双雕。贤王,太子已不想留;睿王恰撞了上来。
本来,兵符若落睿王手,将来必成二虎势。便是皇帝让人带睿王进德政殿的盏茶时间,太子随皇帝进去,数言之间,“提醒”了皇帝睿王在太子府埋眼线的问题,兵符的事将全部逆转。睿王,聪明反误吧——
莫存丰——他微微一瞥远处宫檐,想起那个大太监。自两人进宫伊始,那个人便不服在他之下,却又不得不在他之下。
在这宫中,王权、后宫之权,即便是奴才,也有争斗,万事谨记,必须选对将来可能走到最高位置上的主子。只是,莫存丰也无法,他既跟了太子,莫存丰再投奔,不啻仍在他之下。
这新的君临天下的人,这新的内廷大总管的职位,嗯,快定了。
也许剩下悬念的只是,他日这权倾后宫的万凰之主是谁——
*****
金銮殿,西侧小殿门。
翘涵一扯夫婿,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三妹还在那边。你和她说,想和我借一步说几句话,将我拉开来,她会怎么想?还以为你我说了什么见不得她的话呢!”
杨烈睇着自己身上已全部裹妥的伤口,握住妻子的手,微微苦笑。
翘涵感觉夫婿的手冰沁沁的全是冷汗,一惊,问道:“烈哥,可是哪里还有不适?”
杨烈道:“天下最好的太医医女都在这宫里了,他们适才帮我打理过,已无大碍。我和三妹虽无甚交情,却常听你说她为人极好,你出阁后待你母亲如生母,这样的女子,想来气量并不小。”
“那是。”翘涵这才稍稍放了心,想了想,又道:“说到伤势,倒是太子和睿王的伤势比你更重,睿王尤甚。”
杨烈摆摆手,压低了声音,“涵儿,莫再说这二人了。这二人无论谁我们都惹不得。昨夜之事,你可知诡异蹊跷?”
翘涵一惊,一刹背脊透寒,“蹊跷?烈哥,你别吓我,可是你看出了什么端倪知道这主使行刺的是何人?”
杨烈抚住眉额,低道:“我哪有如此能耐?这宫里人事诡谲复杂,不是你我能明白的。我不是曾告诉过你吗,我武功尚好,但若遇高手或围袭,就未必奏效了。我师傅说我无学武之赋,却曾教过我一个小本事。”
翘涵噗嗤一笑,“你说你能辨出一个人真正的武功修为,你说这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只有高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武功底细,你这二流子却能看出来,可这又怎地蹊跷去了?”
“嗯,”杨磊将声音更压低了几分,“昨夜。。。。。。太子根本便没尽全力御敌。”
翘涵“呀”的一声低叫出来,“这——”
杨烈苦笑道:“这便罢了,那。。。。。。睿王亦是。”
翘涵大震,昨晚,性命攸关,怎么这被人捕杀的,这来救护的竟全都将自己的武功隐藏起来?
“所以,此件事一了,你我便立即回北地吧。涵儿,你可曾有想过,你现在虽不在翘部,但若他日太子继位,你二妹便是东陵皇后,你背地里相帮三妹,若她追究起来——”
翘涵咬唇道:“那本该是楚儿的荣耀。太子若当皇帝,会对三妹好的,你我也不必怕——”
“你别忘记,你三妹彼时已是睿王妃。”
翘涵一怔,低声道:“那便祈求睿王当上皇帝吧。”
“那可能吗?”杨烈叹了口气,道:“不说睿王难君临天下,即便能,如果他念及昨夜之事,他会待三妹好吗?你我都看见三妹与太子发生过什么事!”
太子吻过翘楚!翘涵震愣住,下意识朝翘楚看去,只见翘楚正倚在一株凤凰木上。那株火树的叶子已经落尽,不见片点霓袖,枝杈上覆着昨夜的积雪。
翘楚目光淡淡,却依稀带着萧寞。
她的衣裳并不厚,身上穿着的还是几年前自己还没出阁时看她穿过的衣裳,她有些畏冷,却又并不蜷缩着身子,反将身子挺得直直的。
翘涵突然记起,在这位三妹十一还是十二岁之后,记忆中便不曾再看到她真正笑过。虽然她常笑,但眼睛里没有笑意。
常常看到她在月深时,仍赶着牲畜在溯漠里走着,独自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似乎并不喜欢和谁呆在一起,倒多喜欢和羊驼做伴。
她闭了闭眼睛,突然看到一件大氅披到翘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