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还有家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你,帮你度过难关的……”
可柔的这番话,让法柔羞惭极了,曾经,她可以连这个家都不要,一心一意只想跟着豪瑟到天涯海角,抛弃掉一切,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如今她负着最重的伤回来、这个原本她打算要抛弃掉的家,仍然给予她世上最珍贵的温暖,法柔知道自己唯一能回报的,只有努力让自己重回旧日的轨道,那是唯一足以令她家人感到欣慰安心的表现,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过去的法柔和时琳的陨落、一起消失了。现在的法柔拖沓在豪瑟遗下的情意里,她终究会辜负家人们的亲情,也许会将自己永远放逐在时空的空白里,行尸走肉地存活着,她永远失去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利,对于家人更是什么也回报不了了……
“姐……”扑进可柔怀里,法柔纵容自己失声痛哭,毕竟她压抑得太久也太辛苦了。
可柔已可以猜到大概,妹妹的抑郁不安,除了时琳外,还有更壁要的一环,她遇到一个人,一段令她锥心刺痛的恋情。
可柔不能否认自己没有好奇关心,一个可以让妹妹几乎丧失求生意念的男子,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窗外下起雨了,这连绵的雨啊!会不会是要告知什么?
“辛西亚,辛西亚!”赛门推了推法柔,将她一直停留在窗外大雨的视线和思绪拉回来。
法柔茫然地看看四周,客厅的沙发上堆着一本本电脑类专书,桌上则摆着没吃完的披萨,可乐和零乱的杯盘,她定下神,这才想起自己是参加小组的讨论来到赛门家,可是现在除了赛门和她以外,其他组员都不见踪影。
法柔有些意外地,“怎么了?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赛门拿手上妁一叠报告轻打她一下,“在你胡思乱想时人就都走光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问你什么?”
他的表情万分无奈。
“对不起,”法柔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负责翻找资料的,“你再说一次,我马上查。”
“我是问你,拟其系统的三个形式,除了海湾飞行员外,还有什么?”
“第二种是摄影机追踪使用者的模拟图像,和什么呢?……在这里,模拟世界中的景物互动……”法柔连忙照书中内容逐字念出来,赛门却突然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法柔顿时感到气氛一变。
赛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棕色眼睛里跃动着亟欲传达的讯息。
“第三种,第三种是——”她有些心慌地翻着书,想赶快找出答案好度过这令人难受的沉默,“第三种是运用三度空间模型。例如——”她再度被打断,这次是赛门出其不意的一个吻。
法柔慌忙推开他,用手背抹着被他吻过的嘴唇。
“放轻松点,辛西亚,这不过是个吻。”
“我要回去了!”法柔抓了自己的背包就要走,赛门却快她一步地拦住。
“这次别想逃走;”赛门逼近她,“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我们哪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走了——”
“你不能总是逃避我!”赛门的大吼吓了她一跳,“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又老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意?什么心意?”法柔蓦地醒悟,惊愕不止,“别胡说,赛门,你不可以……潘妮她——”
“别再提潘妮!她已经死了!”赛门的脸上是对这个话题再也忍元可忍的表情,“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想想我!我才是个活着的人!”
他用力地摇晃着她,想把一直以来总是失魂落魄的她给彻底摇醒。
“可是潘妮,潘妮死的时候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我知道!”他的声音充满不耐和厌烦,“你用不着提醒我。”
“你以为你不提就可以推卸责任吗?一定是你跟潘妮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不会这样轻生的!”
赛门竟笑了,脸上却是扬着意味深长的诡谲神采,“你想知道吗?”他挑了挑眉。
法柔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却不能不听下去。“她回洛杉矶的前一晚,从墨尔本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怀孕的事,我说我不要这个孩子,还有,我要跟她分手。”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怎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样潘妮会有多伤心,你太过份了!”法柔气得全身发抖,想起时琳赴死前的心情,难怪,她宁愿选择绝路……
“为什么要这么做?潘妮是一心一意对你的,难道你不明白?”
“为了你。”赛门清晰而平静地回答她,彷佛自己是个局外人,“我早就决定要和潘妮分手,不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我告诉她实话,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接近你,才和她交往的……”
法柔僵直地站在原处,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而当她反应过来,得知自己是害得时琳轻生的凶手时,她狂乱地跑出屋子,冲进谤沱的雨夜里。
她是凶手!她才是始作俑者的凶手!时琳是刻意安排她和赛门在自己的墓前见面,她给了法柔答案,害死她的凶手不是豪瑟,不是赛门,是她的好朋友——柏法柔!
大雨无情落下,洗刷不尽她背负的罪恶,如果神仍愿意给她丝毫怜悯,就让她这样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