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里,这个法国乡间的婚礼,是每每都值得回忆玩味的亮点。
阳光下乳白色的农庄,浸在翠绿的葡萄海里,花园里的新郎新娘都是年轻的佳人,在神父面前宣誓,要爱对方一生一世,有亲友的掌声和祝福相伴。
切蛋糕,开香槟,新郎用力摇晃,酒花飞溅,是幸运,落在每个人身上。
为新娘拖着裙裾的是一对儿小男孩小女孩,漂亮的好象我在画册里看到的西洋娃娃,我招招手,他们过来,我把他们抱在膝上,亲一亲。
“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子?”祖祖问。
我想一想:“是新郎新娘自己的?”
“这么聪明。”
猜到了,也觉得惊讶,觉得惊讶,也那么羡慕。有自己的孩子见证自己的爱情和婚礼,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这又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祖祖握住我的手:“跳舞吧,好不好?”
乐队此时奏快乐的音乐,新人和嘉宾在草坪上跳舞。我跟着祖祖站起来,加入他们。
乐曲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跳了多久,我觉得汗水都要流出来,脸孔一定是又红又热,祖祖也是一样。
我们停下来,我们看着对方。
男孩说:“哎?”
“怎么了?”
“你这里好像要留出血来。”
我还没说“哪里”,就被他吻住嘴巴,话音消失在唇舌间。
这是我久违了的男孩子的拥抱亲吻。
很奇怪,分明是初初相识的异国男女,可是年轻的祖祖的怀抱让我觉得安全温暖。
我的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真好。
第四十章
乔菲
可是这天下午,祖祖费兰迪接到巴黎的命令,假期提前结束,他必须马上回去。
接到电话时,我们正坐在农庄的墙头上看工人收葡萄。他收了线,很为难:“真是的,还没跟你在亚维农城里逛一逛。”想一想,又有了好主意,“我跟表哥说,让他们带着你,反正现在是周末。”
“我才不呢。”我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看看我,其实还挺高兴,嘴里说:“那真遗憾。”
“遗憾什么,以后再来呗。等你再休假。”
他更高兴了。
我跟祖祖与他的亲戚们道别,又乘连夜的火车赶回蒙彼利埃。他回家收拾行李,我回家睡觉。
第二天我睡醒了,准备去火车站送他,打开窗帘一看,哎呀这天气还真会应景,这终年阳光普照的地中海城市居然在这一天下起雨来。
这里是不兴打雨伞的。
因此雨不大却足够把人淋湿。
我到的时候,穿着制服的祖祖在月台上等我,我从远处看着他,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高大矫健,穿着深蓝色的军服,头戴帆帽。祖祖费兰迪非常英俊。
我走过去,他看着我。
我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可这个时候发现语言贫乏。
我们只得拥抱在一起,直到他上车。
我心里想,他可真暖和。
过了一周,我收到他从巴黎寄来的卡片,图案是我曾跟他说过的,我最喜欢的埃菲尔铁塔。背面,祖祖只写了一句话,我很想念你。
我也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学习。导师是一位香港女士,姓王,曾是联合国的同声传译官,普通话说得让我自叹不如。
第一堂课便开始同声传译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