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璟轩的视线;魏臻这才察觉到自己竟受了伤;这才喃喃的说道:“我皮糙肉厚,这点儿小伤不碍事,你没事便好。”
刚刚那股子力道太过猛烈,璟轩完全猝不及防,按照刚刚那个头向前倾的模样撞到车门上,轻则撞个头破血流,怕就怕若是一个不好扭到了脖子,还会会伤及性命。
即便魏臻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刚刚他那撞向车门的力道,只怕也会害得他的手臂脱臼。
魏臻的这些心思,璟轩又如何看不出来,他明明只要伸手拉住自己就好,却偏偏做出了刚刚那种选择,自己确实毫发无伤,却把他自己伤成这般模样。
而且这一切的选择还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的那一瞬,璟轩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林少爷,魏少爷。”正此时,刚刚赶车的顺子此时也捂着手臂跑了过来,刚刚不得以停下了疾驰的马车,他自己也从车上摔到了地上。好容易爬起来,待发现魏臻竟然和璟轩双双摔出了车外,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摔得生疼的半边身子,忙跑过来查看。
待看着璟轩没事,顺子才松了口气,然而很快,魏臻手臂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让他的脸又苍白了一片。
“怎么回事?”璟轩眼神骤然凌厉了起来,扫过顺子同样受伤的手臂,落到了旁边那辆马车身上。
顺子愤恨的看着旁边也已然停下的马车,怒骂道:“也不知道那边发了什么疯!这大道这般宽,偏就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朝着我们撞过来,为了避开,这才……”
“放干净你的嘴!我们家少爷就是喜欢走到大道中间,你们不长眼睛偏要在这儿挡路,怨得了谁?我们家少爷不找你们的晦气,已经是你们的便宜,还不快滚开,没的在这儿碍眼!”
对方骑在马上开到的仆人冷哼一声,斜眼看着璟轩等人,混不在意的扬了扬鞭子。
还真是嚣张啊!璟轩瞥了瞥嘴角,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扬起了一丝笑容来,张口说道:“偏要走到路中间?我还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事。”
璟轩的话音刚落,便见那辆马车的车门一动,从上面下来一个一身蓝裳的男人,乍一看,那
人看上去十□□岁,颀长的身子胖瘦适中,兼之面色白皙、眉目俊秀,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然而仔细打量,他那张脸与其说是白皙,还不如说是稍稍失了血色的苍白,那双俊秀的眼睛周围还隐隐透出了青黑色的眼圈。
早在刚刚下了马车,那人的眼神便直直的落到了璟轩的脸上,见着璟轩同样打量着他,那人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小公子有礼了,我家下人不懂事,得罪了小公子,小公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人的语气似乎很是恳切,模样也是彬彬有礼,然而璟轩心里却冷笑一声——即便那人在极力隐藏他眼中那抹垂涎的邪念,但从前世开始便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的璟轩,却早已将它看得分外分明。
这副神色,再加上那人苍白的脸色、青黑的眼圈,璟轩心底冷笑了一声,瞧着人模人样的,实质却是个色中恶鬼么?
既如此,璟轩心念一动,脸上却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语气生硬得道:“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着急出城,你却弄坏了我的马车,如今却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这般空口白牙的,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那人听了,非但没有因为璟轩的态度不满,反倒笑得越发殷勤了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既这么着,便把我的马车赔给小公子便是,还望小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璟轩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笑意,对着那人拱了拱手,那人见了忙过来伸手拉住璟轩的手,嘴里还说着:“本就是我的错,小公子又何必多礼。”
然而那人搭上璟轩的手不过才一瞬间的事,马上便被璟轩身后的魏臻伸手挡了开,那人刚要恼火,待看到魏臻健硕的身材后,便把那股火气立时便咽了下去,只是脸上不由得阴沉了些。
待到璟轩和魏臻已然换乘了他那辆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人的脸色便越发的阴郁了,正此时,另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城外驶入,与璟轩现如今乘坐的那辆擦身而过,马车里的人刚要出声,却在发现驾车之人已然不是熟悉的仆人时愣住了。
此时刚刚还围观的老百姓们也已经四散而去,刚刚驶进城的那辆马车停在了那人的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同样俊秀的男子,他的目光落在了只身站在路旁的男人身上,随即不解的问道:“大哥,刚刚你的马车?”
“没什么,我倒是发现了个好苗子,啧啧,那嗓子,那脸蛋儿,看来,果然这江南多出美人,田六,跟着刚刚那辆马车和车夫,看看他是谁家的公子。”那人见着来人,一扫脸上的阴郁,志得意满的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神采,正是璟轩刚刚开口的声音吸引了他的主意,否则他还真要错过这样一个美人儿了!
瞧见大哥这副得意的神情,深知他那亵玩娈童的嗜好,来人附和的笑了,心中不由暗道,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竟这般时运不济,被他大哥瞧上了眼。
而此时已然出了城门的璟轩,扭回头瞧了眼城门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打开车门坐到前面魏臻的身旁——顺子受伤更重,他已让他先带着已然破损的马车回侯府去了,此时驾车的人俨然是草草包扎了伤口的魏臻。
“你的伤怎么样?”纵然魏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痛苦的神色,但思及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了伤,璟轩的心里总归不踏实。
“不必担心,都是些皮外伤,两日便好了。”察觉到璟轩的关心,魏臻忙说道。
璟轩点了点头,本来就因为母亲的病而心情很是压抑,再一想起刚刚那人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贪婪,本就糟糕得心情不由得越发的低沉了。车厢里只他一人也烦闷得很,璟轩索性便与魏臻一道坐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