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了,不管她为什么能再次站在我面前,为什么还在流血。我只想走上去,替她按住伤口,再抚摸到她的脸庞。
我往前靠了几步,好让她进入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右手伸出,就在我要触碰到她脖子旁边的头发时,段可却突然往后移去,躲开了我的手。
她没说话,也没做表情。双眸依旧静静的和我对视着。
“段可?”我有些疑惑,心说你干嘛要躲开,不认得我了?
我没放弃,继续迈出步子,右手往她伸去。
她又躲开了。
我终于发现,我往前,她就向后。段可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像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我记不起她的名字在我口中唤起过多少次,我只知道,我看到她多次不想让我触碰,想躲开的时候,我哭了。
我索性不再接近她,和她保持着距离。段可看到我流泪后,仍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
“怎么了?”我哭腔道。
她没反应。
我突然想到,段可是不是认为她身上的伤,是因为我才导致的。或者,她是认为我没有及时抢救回她,造成了她的死亡。
她心里有怨。她一定是诈尸回来气我的。
“是不是恨我了?”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问。
她还是没反应。
“我也不想你死啊!”我哭着解释道,“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大家都被那个烂耳朵关押着,去晚了就要死一个人,我没时间去候机楼带你出来啊!”
“是吗。”她的嘴唇,终于张合了一下。我第一次听到她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好久没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没等我回答,段可突然咧嘴一笑,抬起手,对我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尝试着迈出了步子。这次,段可没有再往后退,她抬起头,双眸睁开,注视着我,淡然的微笑挂在她脸上。
我和她的距离如此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同时,鲜红的血液,也更加刺眼。
但我很高兴,因为我好久都没如此近距离的和她站在一起了。
发丝飘动,双眸灵透。
我带着眼泪笑起,正准备伸出手搂住他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铐到背后去了。
我拼命的想挣开双手,很快就感受到了钢圈勒住手腕的痛感。我扭动着身子,焦急的看着段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淡然的笑容没有从她脸上消失,似乎她一点也不关心我的状况。
我在考虑,要不要像电影里那样,一个跳跃,收起双腿,再将反铐住的双手迅速穿过脚底,调换过来。这样,就算我的双手被铐着,但也能触碰到她。
我决定就这样。我背着双手,一跃而起,准备在段可面前秀一秀这个高难度动作。她一定会夸我帅的。遗憾的是,被铐住的双手,未能从臀下穿过。我的双脚重新踩回地面时,不知道踩中了什么细小物体,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铐住的双手,立即感受到了地面上的温热液体。不仅温热,还有些黏手。收起脖子,扭头一看,发现我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不用怀疑,这一定是段可的鲜血。
漆着墨绿色的子弹壳,正镶嵌在红色的血泊之中。让我滑倒的,一定就是这些该死的子弹壳了。子弹壳用来整人,真是比西瓜皮还好用。
我骂了一句,挣扎着站了起来。
“娄厉——”段可依旧微笑着。说完我的名字后,她就像是脚上穿了轮滑鞋,往后飘去。
我来不及去看清她叫上到底穿的是什么,看到她要离去,我立马动起双腿,想要追上去。第一步迈出,我感觉自己又踩中了那该死的子弹壳,身体失衡后前倾,重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