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若飞的日子,时间过的很快。
《雨夹雪》停刊。直接原因:陶大宇辞去了社长一职,并且后继无人。间接原因:上一次的诗歌朗诵赛的流产让大多数社员情绪低落,离社者众多;根本原因:经费奇缺。
我的主编一职自然随之“过期”。
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开始循规蹈矩。当然,“英雄榜样”的压力起了很大的催化作用。我甘心浪子回头做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于是,毕业前我成功入党。于是,我连续拿到一级奖学金。于是,我被学校保荐为省级三好学生。总之,名誉纷至沓来。总之,我如沐春风。
但不安随之而来。但失落随之而来。但恐惧——主要对自身的恐惧——随之而来。
光环璀璨的英雄滕冲,陷入了空前绝后的“自悲”危机。
心中陡生两个恶魔,天天在撕咬打斗。
我则顺理成章地拥有了双重人格。我是我,可我有时候又不是我。我不是我,可我有时候还是我。
换做是你,你受得了吗?
季敏佳说,你该找个心理医生了。若飞不在的日子,季敏佳成了我的倾吐对象。但很少面对面。面对面时我们反而很少有话。因为两人的眼睛里都有若飞的影子。气氛总是莫名其妙地诡异,莫名其妙地压抑,莫名其妙地沉默是金。。。。。。
所以我们喜欢电话聊天的感觉。不看对方的脸,光听声音。于是感觉就找到了。
我和季敏佳就这样成了话友。我们在电话里走的很近。有时候还会不经意地爆出一些越轨的言论。譬如,当她建议我该找个心理医生的时候,我随口就回了一句:你不就是我的心理医生吗?
可是我似乎总是看不透你的心。她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说。
真的吗?她说。
我都已经听到你的心跳了。我说。
她无语。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问。
在啊。她说。
可你为什么不做声呢?我问。
因为我也想听到你的心跳声。她说。
那你听到了吗?我问。
好像听到了。她说。
为什么说好像?我问。
因为好像又没听到啊。她笑。
i服了you!我也笑。
。。。。。。
上面这样的谈话只是我们“越轨”言论的冰山一角。为什么称之为越轨,着实是因为这样的男女对话已经和打情骂俏没有两样。
仅仅因为隔着电话,这样的行为便被合理化了。我俩唯有心照不宣。
但是,面对面的尴尬仍旧固若金汤地阻挠着我们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合理化”。似乎我们都无法接受彼此这张与某段记忆如此切近的面孔网。只要一面对面,那段记忆便扑面而来。
因此,我和季敏佳碰面的机会寥寥无几。除非是一起去若飞的老家探望若飞的母亲。但从2000年下半年开始,若飞的母亲似乎开始逐渐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大概在十一过后,她便选择了离家打工。她要和她的丈夫共同努力去偿还巨额的债务。对此,我们也爱莫能助。
除此之外,我们基本上就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她在舅舅的广告公司里上班。我呢,当然按部就班地完成大学毕业前应该要完成的学业。主要是论文。我正在着手写一篇关于大唐诗歌兴盛史方面的论文。整日埋头于图书馆中,忘我的很。至于其他人日日焦心的工作问题,我倒无所谓。我已经决定回乡支教了。当然,这个想法至今未和季敏佳透露。或许根本就没有透露的必要吧。
说说陶大宇吧。自从那次因诗歌朗诵赛分歧差点与其大打出手,我们已经很久没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