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联络上外场的消防团吗?”
这时一直拿着无线电的队员转过身来。
“消防站好像没半个人留守。”
“搞什麽东西!”
异常乾燥警报早就发布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天气随时有可能发生森林大火。消防本部甚至还命令各消防团提高警觉,照例说消防站应该随时都有人留守才对。
“团长呢?”“在派出所的时候就打过电话了,不过没有人接。”
“外场的团长不是最近才刚换人吗?有没有联络过新任团长?”
“我们就是打给新任团长。”
好野轻轻的啧了一声。消防署和消防团严格来说是不同的组织,两者的地位互相平行。消防署只是消防团的指导单位,欠缺直接的管辖权,因此对消防团往往没什麽约束力。
“团长的家和消防站该不会全都被烧毁了吧?”
听到年轻队员这句不太像玩笑话的玩笑话,好野不由得皱紧双眉。若情况真的这麽危急,照理说早就应该接到外场消防团的报告才对。然而不详的预感却一直占据好野的脑海。会不会现场早已陷入一片混乱,对方连打电话求救的时间都没有……?
车子又通过一个弯道,从山脚的另一边钻出来朝着西北方前进,横跨国道的公路桥墩顿时映入眼帘。公路的路面被路灯照得有如白昼一般,笔直的朝着漆黑的丘陵延伸过去。这时大家发现前方出现异样,点点星火布满黑色的星空,仿佛被人洒下金粉一样。
好野和其他同车的队员同时大叫一声,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於发生了。这不是普通的民房失火,而是最可怕的森林大火。在路灯照耀之下还看得到那麽多光点,证明这场森林大火的规模绝对超出想像。
“天啊……”
不知道是谁勉强挤出了这句话。驾驶座旁边的队员连忙拿起无线电,向本部报告现况。那种规模加上这种强风,光凭派出所的人力绝对控制不了,他们需要外界的支援。
扑灭这场大火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应该说需要多少天才对)?到底有多少面积的山林会遭到烧毁?到底要付出多少的牺牲与代价?
好野下意识的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拳,看到一辆开着大灯的车疾驶而来。好野打算请那辆车的驾驶放慢速度,於是将头手伸出车外,朝着逐渐接近的来车大力挥手。
来车是一辆普通的箱型车,消防车与对方的车子就在中线附近停了下来。好野摇下车窗探出身子,箱型车的驾驶也把车窗摇了下来。
“你从外场来的吗?”
好野的声音被阵阵强风吹得断断续续的。强劲的风势让大家看不到火灾的黑烟,然而四周的空气却充满火场特有的焦味。
箱型车的驾驶轻轻点了点头。对方的年纪大概二、三十岁左右,昏暗的光线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不过看来似乎还挺平静的样子。只是脸上和衣服沾满污垢,好像才从烂泥里面爬出来一样。好野原本一位对方身上的污泥是斑斑血迹。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身上的污泥的确看起来很像血迹,好野替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外场现在的情况怎样?”
对方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像失去了感情一样(也或许是虚脱所致),不过在强风当中却听得很清楚。
“森林大火。火势从北面山区开始烧起,一直烧到村子里。”
好野沉吟片刻。
“规模怎样?”
“规模相当大,火星就像下雪一样飘散下来。”
——还有什麽情况比这个更严重的?
某个年轻队员批评外场分团没尽到责任,驾驶座旁边的队员正在向本部报告目前的情况。好野举起右手向箱型车的驾驶致意。对方开走之後,消防车也摇下车窗继续前进。这时看着後视镜目送箱型车离去的好野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液。
箱型车地後方堆了好几具棺材。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异样的光景却让好野印象深刻。箱型车将後面的座位全部放倒,上面载着好几具白色的大木箱。木箱的另一边则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好野甚至还记得那些棺材都是两扇门对开的设计。
好野张大了嘴巴目送箱型车远去。他本来打算调头追上去将箱型车叫住,後来却打消了念头。在这里看到棺材是很正常的。
外场本来就是专门制作卒塔婆和棺木的村子。从驾驶的模样看来,现场的情况似乎真的相当混乱。根本没有时间收拾细软,所以只好将贵重物品装进平时赖以为生的棺木里面匆忙逃出。或许那些棺木原本就要交货了,所以才一直堆在车上。
那副光景虽然令人心生异样,然而现在并不是追究小细节的时候。外场村有为数众多的木料行,这才是令好野担心的地方。
消防车继续沿着国道北上。穿越公路的高架桥,沿着溪流转了一个大弯之後,位於国道前方的外场村就整个尽收眼底。
北面山麓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当中,赤红的烈焰从下而上将山麓的植被完全吞噬。在耀眼的火光照耀之下,群山的棱线就像是一条黑色的长绳。起火点恐怕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