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静静地站了一会,沙发和椅子上都堆满了礼物,根本没有位置可以让他们落脚。
莫八觉继续挺拔地直立着,目不斜视地神游着,而沈城则是兴味十足地继续研究这个外星生物。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过去在军队训练惯了,见到有人扑过来就条件反射先把对方放倒,安燃这伤受得未免太冤枉了些。
不过看他那一脸正直的茫然,沈城窃笑,也确实像是会闹出这种乌龙的人。
安燃的反应也很有趣。
和他搭档了七年,安燃始终是气定神闲地胡闹着,演艺圈混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公司高层也都随他折腾了,自然很久没再出现过今天这样气急败坏的表情。
点燃的爆竹一样,感觉也很有些怀念。
“我出去呆会儿。”见那农民兄弟始终没什么反应,沈城又恶作剧似的添了一句,“可不准偷溜,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便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当红明星驾临这家小县城医院,年轻的小护士们早就激动得红了脸。
地方是偏远了些,打扮也土气,好在水土不错,女孩子样貌生得清秀,很适合偶尔尝个新鲜。
沈城边走边想,给大神当牛做马这么久,这回也该休个假了。
沈城关门的声音不算轻,随性惯了的人,门都是随手甩上,那声音倒是终于惊动了沉思中的莫八觉。
他站在塞满了花篮水果礼物的病房里,开始环顾四周,颇为讶异。
房间并不很大,配套倒也齐全。
简单装修过,液晶的电视、小型冰箱、空调,连电脑也有装,虽然是老式组装机,然而这样的阵势足以让他吃惊异常了,更别提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里面还有安燃洗澡时发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病房里竟然也可以有浴室的,贫民莫八觉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即使是惊讶,莫八觉的表情也仍是淡淡的,只有眼睛似乎稍稍撑大了一圈,幅度也细微得分辨不出,而且很快,就连那一丝讶异都消失了,又恢复平板的表情。
八觉是木讷惯了的,对什么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在军队里的时候,连对他最亲切的副班长都常常会无奈地叹气,八觉八觉,你到底是觉了些什么?
这时其他战友就会笑着起哄,谁让他姓莫?
莫八觉。
名字是村里一个年过百岁的老爷子取的,听说祖上曾经出过秀才,一身旧时的文人做派,在这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却很得人尊敬。偶尔有人家添了新丁,满月的时候也都会把人请过来,心心念念求个能成才的好名字。
当年他抱着刚满月的八觉,只觉得这孩子生了副少见的好相貌,可惜眉宇间却总是缺了些灵气
正惋惜着,许是花白的胡须搔到了孩子的痒处,突然就笑得灿烂无比。
“叫八觉吧,莫八觉。”老爷子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生有八苦,君莫觉之。”
◇◇◇
那一声关门的巨响也惊动了这病房里的另一个人。
站在浴室的槽台前,安燃掀起眼皮,镜子里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长,脸色苍白,眼底晕染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唇形倒是完美,然而嘴角却下垂,看上去有些许阴霾和嘲讽。
比起刚入圈子那时候,如今这张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厌烦,偏偏还要每天花大量时间去修饰保养,时间久了,他有时也会忍不住怀疑,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从心理上变成个娘们儿?
不过无所谓。
安燃咧开嘴对着镜子里的人竖起中指,镜中那张脸回给他一抹恶意的笑。
低头看着自己上了夹板的左臂哼了一声,就算是个娘们儿,整治一个二愣子乡巴佬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起那人一脸呆样守在房里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