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行行滚落,也不知会滴于何处……
逃不过,逃不过原来一尸两命悲惨死去的既定命运么?
那一次,杀我的是医者白衣;
这一次,杀我的是安亦辰。
这一年多,难道只是命运跟我开的一个绝大玩笑,最终,还是要让我再一次经受那种悲惨的轮回?
以后的记忆,非常的模糊。
不断有人影走动,不断有人唤我名字,不断有人在床前争吵。
是我那性情温驯异常的夕姑姑么?她一直在赶着安亦辰,不让他靠近么?
我无法说出,其实安亦辰的泪水,也让我心里好痛,好痛。即便知道了他的欺骗,到最后的时刻,我还是不能忘却他的好,不能抹杀他曾经的深情和温柔。
如果我死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码,我不会心痛和矛盾了,他和宇文清,也会渐渐将我压到心底的最深处,沉淀,然后忘怀。
中途,我似乎还清醒过一次。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我茫然地叫着:“夕姑姑,夕姑姑……”
夕姑姑应着,接着有一大堆脚步声杂沓涌来,男的,女的,分不清谁是谁,都在说着同样的话:“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似乎有很淡的龙涎香传来,却隔得很远,飘缈得似乎那人站在云端,或者,我站在云端,再也无法接近对方。
一方丝帕覆于我的脉门,有男子搭了脉在说着:“嗯,如果不发烧,应该会……会恢复吧!”
我没死吗?那人是大夫么?我会恢复么?
很紧张地抚摸一下腹部,依旧圆滚滚地凸出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大夫已在一旁道:“请王妃放心。王妃受伤的是头部,只要调理得宜,不会伤着胎儿。”
我笑了一笑,侧过脸问道:“夕姑姑,为什么不点灯?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之间,一室静寂,静到极可怕的境地。
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龙涎香的气息愈发浓愈。
安亦辰很小心地问着:“栖情,你……看到我了么?”
我默然,然后问道:“为什么我不死?”
死了,就不必再痛苦,不必再烦恼,不必再面对。
于是,安亦辰那边也静默了,静默得连他的呼吸都似听不到了。
厌倦地闭上眼,我柔柔说道:“夕姑姑……天亮了叫我。我再睡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夕姑姑将一颗药丸放入我口中,在我耳边轻声道:“公主,吞下去。吞下了,夕姑姑就可以带你走了,还可以找……找别人来救你。”
小时候,夕姑姑也是这样温柔地哄我吃药。微微皱了眉,很顺从地艰难吞咽下了药丸。
而后,神智更加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