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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之后,我自然会让他们通过。”就这样,墨西哥方面最终不得不做出让步,修改了本国的法律,在所有权方面放松了对AIG 的限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汉克便立刻授意休·凯雷签署通过纽约法案。就这样,汉克最终得到了墨西哥分公司的大部分股权,而纽约州也允许纽约的金融机构可以更容易地购买墨西哥债券。在整个过程当中,最美好的一点就是,墨西哥只允许AIG 一家外国保险公司在其境内拥有超过半数的股权,其他保险公司却无法享受到这种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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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沙巴尼和人质危机(1)

大约就在1979 年伊朗人质事件爆发之前六个月左右,AIG 遇到了其历史上最为严重的一次挑战。这次故事的主角是沙巴尼() ,一位伊朗裔美国人,在此前的20 年时间里,他一直在AIG 加利福尼亚分公司担任一个无关痛痒的职位。20 世纪70 年代,格林伯格从AIG 的电脑名单里发现沙巴尼会说波斯语,并可以胜任在伊朗的工作。于是格林伯格就分配给了他一项新任务:说服伊朗当局允许AIG 成为第一家在伊朗运营的外国保险公司。

沙巴尼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说服一位当时在伊朗政府任部长的老朋友,希望能够得到许可,让AIG 在伊朗开展业务。除此之外,沙巴尼还跟自己的妻子离了婚,娶了伊朗国王的秘书,而这位秘书的哥哥是国王姐姐的情人,而国王的姐姐又对国王本人有实质的影响力。于是几乎一夜之间,沙巴尼成为伊朗国王的座上宾,每个星期六都可以参加皇宫的网球赛,并且迅速跻身德黑兰的上流社会。最后,在1975 年,伊朗政府通过法令,允许AIG 成为本国的第一家外国保险商。沙巴尼顺理成章地成为AIG 伊朗分公司的总经理,公司也取得了迅猛的发展。

但好景不长,1979 年,国王逃离德黑兰,当时AIG 负责中东事务的副总裁碰巧人在伊朗,困在伊朗三个星期,就在阿亚图拉·霍梅尼(Ayatollah Khomeini) 回到德黑兰之前,他才乘坐飞机逃离伊朗。可沙巴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阿亚图拉政府没收了AIG 的财产,并把沙巴尼投进了监狱。

格林伯格亲自负责营救沙巴尼的行动。“我们不仅要把沙巴尼救出来,还要把他安全的运出伊朗。”格林伯格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对他和他的家人负有一份责任。否则这件事情就会给我们在全球各地的员工造成巨大的心理震动。他们也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让他们感到安全,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

AIG 立刻全体总动员;格林伯格召集了所有必要的人员集中精力完成这项工作——每当格林伯格想到某个计划或想尝试某件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立刻召集一个专门的小组来完成他的构想。我立刻被派往休斯顿,任务是去那里寻找一个外科医生——他的弟弟是当时伊朗的外交部长。不幸的是,那位医生告诉我,他的哥哥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实权了,而且他将很快离开伊朗( 后来也的确如此),所以根本无法帮上我们。而此时我们一贯的盟友,美国政府,也束手无策了。由于美国政府基本上没有跟伊朗革命政府建立任何外交关系,所以AIG 在政治上取得成功的第一个原则——利用美国政府的权力来帮助自己实现目标——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了。于是AIG 的执行官们只好满世界地寻找其他途径来解救沙巴尼。

很长时间过去了,营救行动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时负责中东

事务的诺丁汉姆和我一起去华盛顿参加国务院(Foggy Bottom) 的会议。“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有人告诉我们,“伊朗人说他们搜查了沙巴尼的办公室。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条女人的裤子和一些毒品。要知道,在伊朗,毒品和通奸都是非常严重的罪行,有时甚至会被判处死刑。这立刻让我们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使得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来要求伊朗政府释放沙巴尼。” “太荒谬了,”诺丁汉姆回答,“我知道沙巴尼根本不吸毒,也不会买卖毒品,他对妻子也很忠诚。我们应该用其他方法,把他救出伊朗。如果伊朗人真的找到证据——我是说如果——那就是故意栽赃。”这位官员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但解释说即便诺丁汉姆所说的是真的,伊朗人也会找到其他说法继续扣押沙巴尼。接着诺丁汉姆问,当一位无辜的美国公民被陷害关进监狱的时候,美国国务院通常会怎么做,这位官员立刻火冒三丈,说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人救出来。他答应会“积极跟进这件案子”,然后就结束了这次谈话。我们相信沙巴尼被捕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曾经担任伊朗国王的秘书,并与伊朗国王时期的高层交往密切。

1979 年11 月4 日,伊朗好战分子冲进美国驻伊大使馆,大约有70 名美国人开始了他们长达444 天的人质生涯。在这种情况下,再让美国政府关注沙巴尼的案子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当70 名美国外交官和士兵都被掠为人质的时候,你怎么可能要求政府去关心一家美国公司和它的经理的命运呢,尤其是当这位经理还可能进行毒品交易以及婚外情的时候?AIG 一直都在准备要求美国政府督促伊朗方面归还公司的资产,但人质事件的爆发使得这种要求变得毫无意义。沙巴尼的妻子纳斯林(Nasrin) 的出现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沙巴尼出身贫寒,加入AIG 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做一些无足轻重的工作,所以当他受命负责管理AIG 伊朗公司的时候,也是他的职业生涯上一次巨大的飞跃。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他成了AIG 伊朗公司的总裁,而且很快成为德黑兰社交圈里的红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伊朗,沙巴尼和人质危机(2)

当伊朗国王在位时,纳斯林对于沙巴尼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帮助,可当沙巴尼逃离这个国家之后,纳斯林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沙巴尼入狱后,纳斯林获准可以离开这个国家,但她坚持要回去营救自己的丈夫。如果说她以前的身份还不足以破坏整个营救工作的话,那她的态度则无疑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事实也是如此。她最典型的一个做法就是去面见法官,并要求对沙巴尼的案子提出上诉。这时拥有中东血统的亨利·贝达斯(Henri Beidas) 也从伦敦赶到了德黑兰,陪同在纳斯林左右。在面见法官的时候,纳斯林盛装打扮——一件迪奥的上衣,一件阿玛尼的披肩,普拉达的鞋子,浑身珠光宝气,外面套着一件长长的貂皮大衣。她就穿成这个样子去见一位严格遵守###法令的革命派法官。不仅她的穿着打扮十分不得体,她的行为举止也同样让对方感到不舒服。贝达斯后来回忆说,纳斯林在法官面前大骂政府和法官,并要求他们立刻释放沙巴尼。还算幸运,法官没有立刻把她投入监狱。

大约与此同时,肯·诺丁汉姆和我拜访美国前司法部长拉姆斯·克拉克(Ramsey Clark) ,克拉克在格林威治村经营着一家与众不同的律师事务所,专门负责难民、移民等案件,他的妻子是一名美籍印度人,专门负责接待工作。我们付了25000 美元,克拉克表示他可以让沙巴尼活命,但却无法把他救出伊朗。他后来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与此同时,沙巴尼的妻子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营救丈夫。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伊朗政府释放了沙巴尼,但却没收了他的护照,责令他不得离开伊朗。当时纳斯林正在巴黎,她准备立刻回到伊朗,但AIG 劝她最好还是在巴黎,公司正在尽全力营救沙巴尼,所以不希望纳斯林再被捕。然后我们联系了一群库尔德人,请他们帮助沙巴尼偷渡到土耳其。不过根据土耳其的法律,没有护照是不能进入土耳其境内的。于是格林伯格和诺丁汉姆就去面见美国国务卿万斯(Cyrus Vance),万斯同意为沙巴尼颁发一个新的护照,我们立刻派人把护照送到了土耳其边境。

在经过几个星期的焦急等待之后,格林伯格最终得到消息:沙巴尼已成功逃离伊朗。消息传到的时候,AIG 正在举行每月一度的公共政策会议——AIG 会花钱聘请一些最有名的政治家来参加宴会,并就当前的政治形势表达自己的看法。这时一位秘书悄悄地走近房间,递给了格林伯格一张纸条。看完纸条之后,格林伯格立刻打断了嘉宾——已故参议员丹尼尔·帕特里克(Daniel Patrick Moynihan) ”

等到沙巴尼回到纽约的时候,他的头发全白了,看起来十分憔悴。他说在自己入狱期间,那些士兵们曾经先后两次来到他的牢房,并告诉他写下自己的遗嘱,让他读《可兰经》,把他带到牢房外面的墙边,蒙上他的眼睛。每次他们都会冲他头顶扫射一通,取笑他一番,然后又把他送回牢房。由于当时监狱里经常有人被处死,所以这种假装处决的游戏非常可怕。

有人说当时负责指挥处决的总指挥官就是马汉姆德·艾哈迈德·哈塔米(Mahmoud Ahmadinejad Khatami) ,也就是如今的伊朗总统。沙巴尼一位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朋友当时也被关在监狱里,他肯定了这种说法。据说在那段日子里,他们每天都会看到哈塔米,当有人被枪击之后,他就会走到院子里,直接冲着伤者的脑袋补上一枪。有人曾经向美国国务院报告过这件事情,《华尔街日报》也对此进行了报道。但美国政府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一些美国大使馆的人质也相信哈塔米本人曾经亲自参与了劫持人质的活动。

沙巴尼的整个出逃过程听起来跟他被投入监狱的过程一样动人心魄。按照本来的约定,偷渡者只带他一个人离开伊朗,可就在偷渡者们在一天凌晨把他带离了德黑兰的住所之后,沙巴尼却发现同行的还有两位前伊朗国王政府时期的部长。沙巴尼告诉我们他宁愿留在德黑兰也不愿意跟这两个人一起出逃。其中一位部长身上装了成千上万美元。当他们离开德黑兰,开始长驱800 英里前往土耳其境内时,沿途必须经过一系列的哨卡。每次遇到哨卡,那位带满钞票的家伙就会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钞票买通哨兵。就这样,他不断用钞票买路,直到最终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钞票,才最终到达了土耳其。

诺了汉姆认为AIG 应该让沙巴尼颐养天年,给他很好的待遇,让他安静地度过余生。格林伯格告诉AIG 加利福尼亚的负责人给沙巴尼安排一间办公室和一名秘书,而且明确指示,只要沙巴尼愿意,他可以永远留在AIG 工作,换句话说,格林伯格给了他一份终生保障。

我前不久曾经跟格林伯格讨论过这件事情。他认为我记得没错,只是他觉得带沙巴尼离开伊朗的并不是库尔德人,但他却不愿意透露真正的偷渡者——因为他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动用这些人。后来我曾经跟一些了解这件事情的人做过确认,他们也认为是库尔德人帮助沙巴尼离开了伊朗。至于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成功地把沙巴尼救了出来。

就在开始写作这本书的时候,我发现已经80 多岁的沙巴尼直到三年前还留在AIG 工作——也就是说,他在离开伊朗之后又继续为AIG 工作了25 年,这足够说明AIG 的确有很多令人兴奋的地方。即便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可你的血管里流淌的还是AIG 的血。

沙巴尼的下场要比他那位颇有权势的妻舅好得多。国王逃离伊朗之后,这位大舅子跟国王的姐姐一起逃到了摩纳哥。有一次,当他正在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上驾车行驶时,他的汽车遭到了机枪扫射。枪手的目标是国王的姐姐,他一下子扑到身上,结果她并没有受伤,可这位大舅子却被射中了大腿。当他被送进医院之后,国王派了一位代表告诉他自己已经在瑞士以他的名义开了一个账户,只要他需要,国王随时都会源源不断地往里存钱。换句话说,国王会照顾他的下半辈子。可就在八个月之后,当他独自一人驾车走在上次受枪击的那条路上时,车闸突然失灵,他因车祸去世。尽管人们怀疑有人在车闸上动过手脚,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提出过任何指控。

尼加拉瓜(1)

我们接到了AIG 马那瓜分公司的一个紧急电话,我们的分公司很可能会被关闭,而其起因竟然是该国50 年前通过的一项法令。AFIA( 美国外国保险协会)——该协会当时是AIG 在海外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但如今已经不存在了——也遇到了跟AIG 同样的困境。格林伯格立刻派我前往尼加拉瓜跟AFIA 的法律总顾问协商此事。按照格林伯格的设想,他希望我先去了解情况,然后确定是否需要请求美国政府给予援助。通常情况,我在马那瓜如果遇到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向当地的美国领事馆求助。

到机场之后,我才发现AIG 马那瓜公司负责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当总部派来一位高级管理者时,当地的分公司通常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欢迎。我们当晚共进晚餐,他向我解释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据我所知,尼加拉瓜半个世纪之前曾经通过一项法令,允许外国保险公司在该国境内开展业务,该法令的有效期限为五十年,一旦法令到期,外国保险公司就不得继续在尼加拉瓜境内继续经营——而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此前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直到这项法令再过几天就要生效时,我们在马那瓜的负责人才意识到这一点。他说他感觉尼加拉瓜的保险公司对此欣喜若狂,而且正在努力全力以赴地确保政府不会修改该法令。

AFIA 之所以选择那位律师,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这位律师曾经在西点军校的时候跟尼加拉瓜的总统安纳斯塔西奥·索摩萨(Anastasio Somoza) 是同学。律师说他可以跟索摩萨约个时间——他很快就做到了这一点。当时的具体情况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穿过马那瓜中心的一道护城河,然后沿着一座小山盘旋而上,最终来到了一座俯瞰整座城市的城堡里面。这是中世纪时人们保护领导者的一种典型做法。

我们沿途遇到了无数卫兵,大多数卫兵手里都端着机关枪,我们就这样一直走进了气势非凡的总统府,但到了总统府之后,卫兵就留在了外面,让我们单独走了进去。谁知道呢,或许索摩萨旁边有个按键可以随时呼救,也可能他抽屉里藏了把枪。总而言之,直到我们走到他的面前,这位人高马大的巨人才抬起头来,他看到我,然后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面前是一位独裁者,一位住在重兵把守的城堡里的独裁者,但我们却可以长驱直入地来到他面前,甚至没有人引见。一路之上,根本没有人搜查我们,或者是让我们出示身份证,甚至没有人要看我们的名片——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而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当时甚至根本没有跟索摩萨,我只是被他的朋友领进来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很快地向他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告诉他我的公司很快就要被尼加拉瓜的执法部门关闭了。

听到我们的投诉之后,索摩萨立刻冲着门外大吼,“帮我接最高法院负责人。”接下来我们就看到了一种典型的皇家气势。他告诉那位负责人,“立刻解决这个问题,马上!”那位负责人甚至都插不上话。我可以肯定他想要告诉索摩萨此事应当交给国会,因为国会才是真正的立法部门,可索摩萨根本不吃这套。在他看来,最高法院完全可以推翻一项法律。最后,索摩萨警告说,“我一直在考虑换掉所有###官。这件事情又让我多了一个理由。”然后他就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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