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纹路的人,每道纹代表一岁,按照总的数量,以该数量的倍数生存,每一倍数的临界点都是一个“性命大坎”。
如果岳不群今年是三十岁,那么“如来拂袖手”就预示着他英年早逝之日来临。
“你在观察我?观察到了什么?”他很警惕,眼角一动,如同嗅到了危险的蜗牛触须一般。
“无懈可击,我只观察到了这四个字。”我用发自内心的诚恳语调回答。
人生如戏,我想演一场好戏。
“夏先生何必前倨后恭?当我误入言佛海的‘瓶中鱼’之时,你的庖丁解牛刀法是何等犀利?”他并不全然信任我的高度评语。
“此一时,彼一时。事实如此,不必谦让了。”我长叹一声。
我已经意识到,不杀岳不群,秦王会所有的人都会死。那么,能不能杀掉岳不群,一切变化中枢全都在我身上。
“呵呵,你说得很对。此一时彼一时——通过接触连小姐,我已经对秦王会了如指掌,也早就计算到秦王会可能采取的进攻步骤,所以这‘千帐灯不死鸟’之阵,就是为他们预备下的。每一盏灯可杀一人,就算今晚他们可以调动一千人至此,我也照杀不误。除非……他们调集到场的人数超过千人,就会反制我的阵势,反而形成‘太阿倒持’的变故。可是,我们都想想,此时此刻,一小时之内,他们到哪里去找一千名奇术高手?就算是用3d打印技术来造,也得几天几夜时间吧?所以这一次,我要消灭秦王会,把华裔奇术师里最强的这股势力一举全歼。让我想想……杀光他们,就只剩下京城里的燕王府值得担心了。不过,我们还有时间,也有足够的手段,慢慢消遣燕王府。夏先生,你们中国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喜欢‘各扫门前雪’,就算前面打得如火如荼、血肉横飞,只要战火没烧进自家大门,就可以高枕无忧,闭门欢乐,呵呵呵呵……”
我从古籍中看过“千帐灯”的阵法实例,这种奇术很少被应用到城市巷战之中,而是用在古代大国平原会战之时。究其原因,布阵过于麻烦,移动性极差,等于是在守株待兔。
现在,秦王会主动进攻岳不群老巢,正好是上了“千帐灯”的当。
“一千人?秦王会只有十人而已,计算下来,每个人要承受一百盏灯的压力,怎么可能不死?”我哑口无言。
“跟我吧。”岳不群傲然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思绪翻飞,回溯至历史深处。
过去的一百年内,当日寇以坚船利炮叩开中原大门时,很多老实人选择了明哲保身,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坑里,自欺欺人,任人鱼肉。也有很多聪明人选择了做汉奸,为虎作伥,残害同胞。
当鸵鸟很容易,只需要不出声、不动弹就可以了,即使日寇的利刃割到颈子之时,假装自己正在做梦,抑或用“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安慰自己。南京城破之时,多少鸵鸟倒在屠刀之下,以个人之死铸就了今日的“国耻之日”,成了全人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活靶子、活教材。
当汉奸更容易,只要脱下中国人的国服、穿上日寇赐予的汉奸服即可,然后成为日寇的爪牙,耀武扬威,鱼肉乡里。
鸵鸟或者汉奸,就是此刻摆在我面前的两条路,任选其一,可保不死。
如此说来,岳不群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站在这样一个危楼高台之上,我对四周形势的认识更为深刻。
“岳先生,我很敬佩你。在答应你的要求前,我可否请教一个问题?”我说。
“问吧。”他不以为意地回答。
“像你一样的人,在我们中原还有多少?”我问。
这是一个“窥一斑而知全豹”的问题,既然济南城可以藏下一个岳不群,那么中国有那么多历史名城、交通要冲、防守重镇、边塞堡垒,能跟济南相提并论的不下五十个。日寇所图谋的,不仅仅是济南,而是亚洲版图。
“你问得很有意思,但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因为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事。实话说,我没有答案——”岳不群举起右臂,向着低处的济南城一挥,“我是一只不死鸟,但我们所处的世界天高海阔,不知能容下多少只鸟,而且还可能有你们的老祖先庄子所见的‘大鹏鸟’,比起我的‘不死鸟’要雄伟壮阔几万倍。我所见的,只有你我;我所能掌控的,也只有你我。至于其它更复杂高端的问题,已经是组织的核心机密,不该为你我所知。”
他的这个比喻甚是惊人,地球的确天高海阔,至少能容得下几亿条鱼,其中也包括庄子说的“鲲”,也容得下几万只鸟,包括庄子说的“鹏”。
我们与鲲、鹏相比,那就太渺小了。
“没错,受教了。”我低头致谢,同时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腕表。
距离最后发动进攻的时间还差五分钟,五分钟内,我必须做出决定,是否要引岳不群出阵。
我的决定,直接影响到深浅洗浴中心楼顶上十人的性命生死。
《易??系辞上》记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传说中,伏羲氏过黄河时,有龙马从河中出现,背负“河图”;有神龟从洛水出现,背负“洛书”。伏羲据此画成八卦,后来周文王又依据伏羲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成为华裔奇术中最神秘的核心部分,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风水等等皆可追溯至此。
“瓶中鱼”之战,我只是侥幸得手。这一次,胜负未知。如果我输,那所有人都得死在岳不群手上。
一念及此,我忽然觉得满心都是悲凉。
“那是最深奥的学问,为了方便研究,我盖了那两栋楼,又在楼顶镌刻河图与洛书,日日观察深思,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