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并不能吃人,因为我亲身经历了将大活人吸成人皮的恐怖事件,所以我看得一清二楚,真正具有诡异吸力的是壁画对面的石壁,而不是壁画。
所以,这女人的话并不值得相信。
同样,老济南人口口相传的很多城中怪事也是以讹传讹成分居多,根本经不起推敲探索。
“就是这壁画?”卓长老指着投影幕布问。
那女人盯着画面看了一阵,用力点头:“是,就是它。”
卓长老又问:“你知道它现在藏在哪里吗?”
女人再次点头:“我知道,发生了十几次壁画吃人的怪事后,它就变成了不祥之物,被砸碎丢弃了。据说,它一共被砸成了十六块,每一块都能吸人性命,后来被好事者远卖到欧洲、美洲、澳洲去,在那里继续残害世界各地的人民。近十年来,世界各国已经发生了近百起壁画吃人的惨剧,都是被它害的。”
我不想打断她,更没必要揭穿她,否则的话,她就拿不到卓长老的赏金了。
身为一个社会底层的清洁工,她能编造出这些,已经殊为不易,理应得到一些赏钱,权当是在影视剧中当了一回有台词的群众演员。
“很好,很好。”卓长老围着那女人转了一圈,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嘴。
“你讲得很好,据说你已经把同样的故事讲给几万个外地游客听,每次收费一百元。我问你,你这故事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卓长老低声喝问。
女人愣了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在卓长老逼视之下,只得说实话:“我是听教堂对面开小卖部的大叔说的,自己又添油加醋编了一些。外地游客喜欢听什么,我就讲什么,反正又不违法,只是混口饭吃。”
久未开口的屠长老陡然问:“开小卖部的大叔姓什么?是不是姓倪?”
倪姓并不多见,我认识的人里,只有红袖招和冰儿是姓此姓氏的。
那女人点头承认:“是,就是姓倪,附近的人都称他倪大叔,我也就跟着叫了。”
卓长老的双眉一瞬间倒竖起来,如同两把出了鞘的长刀,挥手嘶声大叫:“你们三个抓紧去……把那个姓倪的抓来,他就是丐帮的叛徒,快去,快去,快去——”
屠长老、蔺长老、蒙长老同时跳起来,撞开门冲出去。
我侧耳谛听,门外两人也不敢怠慢,直接跟着三位长老飞奔着离去。
“姓倪的,姓倪的,原来你就躲在这儿!你也知道这壁画值钱,你也知道教堂里有宝贝,你也知道……你两个女儿都在我手上,这一把牌,她们两个就是我手上的大王小王……我攥着她们,就等于是攥着你的心肝宝贝,你还能反了天去?哈哈,我看你怎么玩法?秋后的蚂蚱,我看你怎么蹦跶……”卓长老气咻咻地自言自语,把那女人晾在那里。
“我……给我钱,我得回去了。领导,我还得扫地呢,要不管理员过来检查的时候找不着人,又得扣我工钱。领导,行行好吧,多少给我点钱,不能让我白费了一回唾沫吧?”那女人低声哀求。
“等着吧,等着吧,少不了你的赏钱!”卓长老说冷笑。
女人回头看看我,可怜巴巴地说:“大兄弟,你帮我跟领导讲个情,我们这群扫街的风里来雨里去,真挺不容易的。求求你了大兄弟,帮我求求情……”
她的眼睛并非黑白分明,而是半黄半蓝。
我接触到她的眼神,立刻察觉那两颗眼珠里面正放射着诡异的波光。
如果她真的是一名清洁工,我肯定会可怜她,哪怕自己掏钱,也不能让她白说了半天。可是,那种眼神告诉我,站在我面前的她,绝非好人。
我刚要开口,眼前的景物突然“静止”了。
那种情景,就好像这间屋子突然被松脂包裹住,变成了凝滞不变的琥珀一般。我看到一切,思想正常,目光清晰,但偏偏动都动不了。不止是我被“凝滞”,我视野中的一切全都被“凝滞”——卓长老仍旧保持着双眉倒竖的模样,仍旧恶狠狠地盯着那女人,手里的折扇半开不开,做出指指点点的样子。
满屋之中,唯有那女人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她向前一步,右手伸到卓长老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白纸,轻轻展开,平铺在桌上。
那白纸上画着一幅简易地图,笔画潦草,线条粗粝。
我运足了目力观看,地图上有着十几处文字标记,分别是“教堂、密室、运兵道、大沟、断桥、阶梯、镜室、闸门、溢洪道、水关、排气扇、电缆管”等等。
从线条走向看,我很容易就理解了地图的意思。这是一张从洪家楼教堂通向镜室的地底通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