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中居然没有阻拦,任由三人闯入北屋。
连城璧振臂就要发作,被我用眼神制止。
这是在张宅,既然主人张全中都没发作,我们还是暂时作壁上观为好。
“我叫他们来,是拜托他们来帮我解决大问题。”张全中说。
我知道这件事的关联一定非常复杂,所以没有冒然发问,只是望着张全中。
“我有很多帮手,二位也是我的帮手,但眼下这件事,只有富士山静官家族的人,才能帮得上。夏先生,刚刚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你没有杀到五龙潭墙外去破坏风水毒相的阵胆,我的小院就不复存在了。”张全中颓然说。
“怪我!”连城璧大方承认。
张全中摇头:“不,连小姐,所有事物变化的契机都起源于命运的拨弄,你不碰断肠草,则一定有人去碰,恐怕将酿成更可怕的后果。我真的老了,即使连续使出鹤顶红与孔雀胆两种大毒,都无法稳住大局,以至于造成了‘风水倒灌、烈火焚城’的大混乱。济南城内的奇人奇事太多,多于全球任何一个大型城市……”
我同意张全中的看法,连城璧误触断肠草,才将“风水毒相”的攻势引发出来,等于是让我们看透了进攻方的实力,可以预判高下,采取针对性的防御措施。
这种变化,与军事上的“火力侦察”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
“张先生,虽然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把全部事实都和盘托出,别老是把我们蒙在鼓里。要我们帮忙的话,总得把实话讲出来啊?”我苦笑着说。
我真的很像帮助静官小舞,即使她不能复生,我也愿意把她殓葬,从此天高水阔,与世无争。
“只要富士山的人来了,我就能掌控一切。”张全中恢复了拒人千于千里之外的淡然神态。
的确,刚刚三个日本人敲门入院之后,张全中对我和连城璧态度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喜张先生了。”我说。
他精于空间、时机,人员上的计算,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我和连城璧乐得后退,任由他扭转乾坤、颠倒死生就是了。
“张先生,请进来说话!”带队的日本人在屋里叫。
张全中撇下我和连城璧,立刻回屋里去。
“他的意思是,能让静官小舞复活?”连城璧问。
我点点头,但连城璧半信半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用物理科学无法解释。我试探过十几次,静官小舞的的确确是死了,没有呼吸,脉搏不跳,心脏不动,体温为零……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能救活,那人类对于生死的判定概念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存在“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的定理,就拿眼下的事来说,连城璧不知道怎样去颠倒死生,所以认为“不可能”。反之,张全中很有把握“逆转死生”,他才会很笃定地自信能掌控一切。
至于我,夹在两人之间,情况有些尴尬。不过,我相信张全中,相信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别人看来天大的难事,他一定能信手拈来,见招破招,直到天下太平。
“等着吧。”我说。
第425章 身在毒中不知毒(2)
“哗”的一声,隐藏在断肠草丛中的自动喷灌器工作起来,向上喷出指头粗的水柱,上升两米之后,随风挥洒,落在草丛中。
断肠草吸饱了水,草叶的颜色转为青碧色,欣欣向荣,充满生机。
“从没想过,连断肠草都能被人工种植,而且管理得这么好!”连城璧长叹。
在正常情况下,植物会产生授粉、串连、结蕊的杂交情况,一旦断肠草的花粉随风播撒,传到院外去,那围绕十八号周遭的植物就要遭殃了。尤其是小院向东就是护城河,那河里的水若是被断肠草的毒污染,向北的大明湖、北湖、小清河甚至入海口都会遭了大殃,人畜伤亡,不可计数。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断肠草全部销毁,从源头上杜绝隐患。否则,这院子存在一天,周遭老百姓就有性命之忧。
“嗯?”一滴水珠斜刺里飞溅过来,擦着我的鼻尖飞过去。就在那一瞬间,我闻到了水珠里的异味。
在中国的传统毒药中,药味分为“酸、辣、咸、苦、甜”五种。前面四种,只要下毒、淬毒就会被人发现,而最后一种则是最隐蔽的,并且是用甜味来掩盖毒物的味道。久而久之,毒性越大的药物加上甜味素之后,味道就变得越甜。当然,毒物本身是带有一种腥气的,只有行家的鼻子才能闻出来。
“水里有毒。”我毫不犹豫拉着连城璧的手臂撤退。
连城璧脸上变色,用袖子捂住鼻子。
再细看,四散落下的水珠都变成了焦黑色,一落到断肠草上,草色就变得晦暗了不少,变成了铁青色。
喷灌设备自然是张全中设置的,水源也在他掌握之中。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水源已经遭到污染,正在向外喷射“毒水”。
“我进北屋去,你等着。”我吩咐连城璧。
“当心。”连城璧回应。
连番变化之下,我们变得异常敏感,既要瞻前,也得顾后。我把她留在外面,就是为了保住后路,不至于被未知之敌一网打尽。
我推门进了北屋,却只看到冰棺,不见张全中与那三个日本人。
静官小舞仍然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并没有复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