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怨气,但撒不出去,因为不喜欢他好像也不是什么错,她只是平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是他庸人自扰。
可他明明都打算不喜欢她了,可还是会忍不住在意。
陈沐阳乐得看笑话,但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少爷有点可怜,他倏忽挪过去,挨着少爷坐,手揽在他的脖子的时候,摸到他的骨头,猛然发现他好像瘦了很多,于是忍不住调侃了句:“刻苦学习,日渐憔悴,你这是不喜欢了?”
不是说玩起来很爽,不是不想给自己压力了,不是不喜欢她了?
林骁拂开他的手,蹙眉道:“我只是觉得反正也没事可做,跟她没关系。”
就好像一个人好好地走在自己的路上,突然有个岔道吸引住你了,你跟着走了很长的路,已经忘了怎么回去当初的路了。
他那天玩得的确很爽,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过昏天黑地地玩,要自由,要放纵,要快乐。
但第二天回了学校,坐在教室里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拿起了笔,上课不听课会开始恐慌,想约陈沐阳或者江扬去打个球,看到满教室都是趴着做题的人,连起身出去都会觉得羞耻愧疚。
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了羞耻心这种早些时候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东西。
每当想放纵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沈惊蛰神色平静地说:“可是学生不学习能干什么呢?”
他像是被久困在牢笼的野兽,已经渐渐失去了野性。
更可恨的时候,当初他是自愿被囚,如今他也是自愿不出来。
以至于他都有点恨她了。
陈沐阳懒得拆穿他,但还是替他保留了最后一分尊严,拍了拍他的肩:“挺好的,努力本身就是一件好事,少爷你成熟了,你现在是我的偶像。”
林骁轻嗤了一声。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江扬来的时候没带伞,被淋湿了,一进来就是要毛巾,胡乱给自己擦着,然后戳少爷的脸:“哎,干嘛突然叫我来吃饭?我家离你家多远你心里没点儿数?”
林骁还没回答,陈沐阳先抬头挤眉弄眼了下,然后说:“今天他家一个大人都没有。”
整栋别墅里只有沈惊蛰和林骁两个人。
江扬恍然大悟:“你图谋不轨,所以心虚。”
林骁:“……”
严格来说,确实是。
他忍不住想起来那次暑假跟着惊蛰去落阴山,那时候他就心思不纯,可那时候大约懵懂,本能占据上风,甚至没心没肺地要求和她睡一张床。
现在想想,虽然跟个傻逼似的,但那时候还很快乐。
哪像现在,他都害怕单独跟她吃饭。
好像自己那点心思会突然飞出来在她面前爆炸一下。
外卖来的时候,惊蛰才下楼。
她看到陈沐阳,忍不住笑了下,说:“你的头发,好丑。”
陈沐阳给自己染了个时尚挂耳绿,被他妈发现了,一剪子给咔嚓了,因为太丑他就又去了一趟理发店,托尼老师完全无视他稍微给我修一下的要求,直接给他剪成了毛刺。
他嫌弃毛刺太土,干脆推成了贴皮寸,陈小红已经第八百次笑他像个流氓了。
陈沐阳“哎”了声:“我的好妹妹,怎么还人身攻击呢?像我这种纯种大帅哥,就是秃了也不丑。”
惊蛰睁了睁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还是丑的。
江扬笑得前俯后仰,指了指自己的寸发:“我呢?”
惊蛰冲他笑了笑:“好看。”
江扬气质本就偏冷硬,寸发显得他气质更是逼人,帅的很有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