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弦喜欢木慈,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尽管打一开始,他不过是觉得这活跳跳的羔羊身子骨还算结实,运气还算不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在这滩浑水里翻滚;后来又被对方的决心、果敢所吸引,以为是只披着羔羊外皮的恶狼,站点的生活让左弦逐渐习惯肾上腺素的滋味,需要更大的刺激,他以为是好奇心让自己接近对方,试图借机将人拆分,看清楚这张人皮底下藏着什么。
直到月与海同在的那个夜晚,左弦才真正意识到,他需要的并非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同伴,也不是一个感到刺激的对手,这要人命的火车已经用最为野蛮跟原始的死亡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真正想要的是救下他的木慈。
木慈足够完美,只需要分出微不足道的一点关爱,就足以让疯狂又残缺的左弦重新完整起来。
可木慈到底有多爱他,左弦却没有把握。
九点钟,众人准时回到餐厅车厢。
夏涵跟温如水看起来已经解决他们的信任危机,仍旧站在一起,其他人也按时抵达,他们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显然是藏起来了。
毕竟道具可以增加假期,难保会不会有人做出偷袭的事。
更何况木慈跟夏涵的经历都足以说明,道具是可以转赠给他人的,危险小,收益高,怎么样都值得尝试。
在所有被诈出道具的人当中,陆晓意跟马尾女显然是最弱势的两人,毕竟是女性,体能方面天生比不过男人,特别是陆晓意,她是以智力见长,因此这次她们俩干脆跟夏涵一行人同行。
苏凌跟罗永年是初次上车,连情况都没搞清楚,这次的对话听得都是一知半解;而苦艾酒身边的漂亮女人仍然靠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反应;韩青则抽了两根烟,目光凶戾,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扫了一眼众人,最终没有做任何事。
丁远志跟404则搭着肩膀,苦艾酒路过他们俩时,看着两人嘻嘻哈哈的模样,不由得挑眉一笑:“两位心态倒是不错。”
“嗨,我们俩就来看个乐子。”404挠了挠丁远志的头发,搔成一堆鸡窝,笑嘻嘻道,“来武的吧,打不过清道夫;来文的吧,我怕被左弦气死,夏老大那组人多势众,至于苦艾酒你吧,嘿嘿,你看咱们俩这体型差距,要说陆小妹跟艳姐,咱这好歹是个男人,总不好欺负人家姑娘家家的,所以这次就当来长见识了。”
火车跟站点不同,在站点下有了生死的矛盾,把人推出去当挡箭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火车上仍旧形成一个稳定的小社会,就算组队,也没人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落单,就好比现在的情况,虽然大家都对道具非常眼热,但毕竟还没得到结果,贸然翻脸简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特别是一旦翻脸,只要两个女人咬紧牙关不转赠物品,她们完全可以求助清道夫解决麻烦,他一定不介意杀掉现场任何一名没有拿到道具又显然有威胁的人。
毕竟一旦本人死亡,没有转赠出去的道具就会回归火车,他们眼下有相同的利益。
回家的前提,是活命。
餐厅仍然保持着会议厅的模样,一辆朴实无华的小餐车缓缓驶来,上面还放着两杯草莓奶昔。
众人:“……”
“看什么,难道我动脑子是完全不消耗的吗?”左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不改色地取过奶昔放在自己跟木慈的面前。
木慈:“……”
他默默将奶昔送给身边看起来有点上火的韩青,对方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大口。
清道夫看了一圈,见没有人主动起身,干脆自己把东西放了上去,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块异常鲜艳斑斓的皮,考虑到站点的尿性,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人皮。
左弦嘟囔道:“这种东西都敢放房间里,真不讲究。”
清道夫:“……”
他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左弦切割开来,被波及的木慈都忍不住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左弦毫无所觉地摆弄着吸管,得意地推搡了下新上任的恋人:“去吧去吧。”
木慈叹了口气,将玉佩放在了小推车上。
紧接着是被夏涵推出来的罗密桑跟温如水,他们俩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夏涵,最终还是把两颗红色的珠子放了上去,那两颗红珠中间有一道裂痕,看起来像是一对人眼。
怕珠子溜走,温如水特意用那块斑斓的人皮包了一下。
马尾女放下一枚琥珀,里面似乎是个婴儿胚胎,看上去很是怪异,她望着琥珀的模样充满慈爱,大概是有过一段什么故事,最后还是转开脸放下去;陆晓意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粗糙的平安符,最后才是苦艾酒,他给出的是一把银色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