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仍然在闪烁着,照得木慈严肃的脸格外恐怖。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来开门,木慈按得越来越快,下手也越来越重,门铃声急催,终于催来一个结果。
门牌上的名字,像是一滩不成型的沙,簌簌抖落,消散在木慈的眼前。
木慈按在门铃上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是他。
木慈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软,他靠着门板,身体慢慢滑落下去,最后瘫坐在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猝不及防地袭击这具身体,让他陷入混乱。
明明活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哪怕试一试。
过往的记忆再度进入大脑,木慈下意识按住头——
“你真厉害,永远都不会放弃,可是,你也很清楚吧,不是所有的事只要靠努力就能行。”
“因为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明明一样努力!但我就是输你一点!”
“差距太大了。”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放弃吧。”
“我尝试了,对不起。”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走下去,教育、天赋、环境,醒醒吧,从来就没有公平。”
…………
记忆的碎片鱼贯而入,像是要活生生撕扯开木慈的大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试图将那些纷乱的记忆再度压制下去。
车厢里的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走廊上仍然是空无一人,木慈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视线模糊一片,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大脑过于混乱导致的幻觉,手脚发麻的厉害,让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肢体。
该死,他惊恐发作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慈忽然感觉有人把自己拉拽了起来,是左弦。
他身上都是血,一股子腥味,低声道:“我们走吧。”
木慈被带着进到左弦的房间里去,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太见,只有眼前这条路,跟眼前人被血浸透的背影。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木慈被安置在懒人沙发上,陷进去,豆豆袋被他的体重撑开,像一块被戳开的温泉蛋,慢慢在地上摊开。
很快,一杯热牛奶被递到木慈的眼前,左弦问道:“他逃票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是谁。
木慈已经缓和一些了,他“嗯”了一声,拿过玻璃杯,太阳穴滚烫,让木慈毫不怀疑这杯热牛奶再离自己再近一点,能沸腾起来,于是又把玻璃杯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左弦看着他的举动没说什么,而是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喝这个?”
“不用。”木慈摇摇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牛奶拿起来喝了半杯,“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