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这个昀王,是真的又敬又怕。
世间男女那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般模样的人。
美,真的绝美。
第一次瞧见昀王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想象这是当今圣人的儿子,他冷冷地静立在那里,像是天上飘下来的谪仙。
然而谪仙却没有这么遍身的冷意。
即便是他嘴角带着笑,那双凤眼里也看不出任何的温情,像是一眼瞧不到底的深潭,带着冰淬般的冷意,飕飕地往上冒着寒风,光是瞧着便让人心生惧意,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他自是害怕昀王的。
那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对着幽谷里的野兽自然生出来的悚意和畏惧。
但是他也敬佩昀王。
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到短短六年便能渗透大半个朝堂。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缓着劲儿补充道:“不过……不过此行路上遥远,就算是派人下来,没个一两个月也是到不了的。”
梁召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此事我知道了。”
林寄照拱手道:“第二件事就是后宫之事,宗贵妃诞下小皇子,她的兄长宗以缇政绩考评已过,被提拔为了刑部尚书,如今贵妃一党多次在朝上提出立后。”
“立后?”梁召云笑了一声,“胃口不小呢。”
林寄照叹道:“如今朝里的那些人见萧家先后受挫,都动了这个念头,以往哪有人敢这般触萧家逆鳞。”
自大昭立朝以来,皇后之位皆出自萧家,从无例外。
这基本是世家的共识。
可是现下萧家败落,这一脉嫡系三女,两个嫡女一守寡一命悬,还余一个庶女还失了贞,隔了几层的旁系也无适龄的女儿,眼下可真的是陷入了前后尴尬的境地。
梁召云嗤笑道:“宗贵妃把自己当成聪明人,可这些年待在宫中迷了双眼,真真假假的已经都分不清了,皇后之位,她也不曾掂量掂量,那人会不会给她。”
林寄照不解,但是看梁召云也不欲再说,便也不敢多问。
“殿下,还有一事,关于邕王。”林寄照说到此处,顿了一下,面上带着骇意:“月初他去猎场狩猎,被熊咬坏了半张脸,在下听人说,现在已经不太行了。”
梁召云半挑起眉头,道:“陈正惜做的?”
林寄照摇摇头:“太尉府的线人来报,此次并未有此风声,应该不是陈太尉做的。”
梁召云笑了一声:“如此狠辣的手段,也不是萧家的风格。”
“那便是宗贵妃了。”林寄照接话道,“宗家人不愧是刑部出身,这下手倒也忒狠辣了些。”
梁召云轻轻点着小扇,抬眸瞧他:“你还说漏了一个人呢。”
林寄照微愣,看向梁召云:“祁,祁王?”
梁召云翻开手,掌心的伤痕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他轻笑道:“我看我这些兄弟中,就属他是个人物呢,当年邢北道的暴动他是如何平定下来的,寄照何不问问你那在邢北道的同窗钟抄?”
林寄照微愣,下一刻双目倏然睁大:“难,难道……”
林寄照尚未说完,门口忽而传来了叩门声,虫玉的声音响起:“公子,女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