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抿唇,走过一阵,就见到屋子里的亮光,她抿唇笑了,高高兴兴地去见师父。
静安师太喜欢晚上念经,念经后身心得到舒坦,才会慢慢入睡。
裴瑶站在门外就听到一阵经语声,她走过去敲敲门,屋里的人影靠近,她打起精神,等着师父开门。
门打开,静安师太的身影映入眼帘,裴瑶笑了,抱住师太:“师父啊,想我没。”
“阿瑶,大半夜你怎么来了。”静安师太又喜又惊,看了一眼外间就只有管事,她连忙将人拉进屋里,摸摸她的小手,“冷不冷啊?”
“不冷,就是饿了。”裴瑶笑意不达眼底,瞧着静安师太姣好的容色,心里熨帖多了,她抱着师父撒娇,“过了冬日,我们就回尼姑庵,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你怎么现在来了?”静安师太心里不安,裴瑶喜热闹,也并非闹腾的性子,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瑶因这一句话而低下脑袋,有些难过,兀自低头不语,眉眼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
静安心疼她,又不知怎么安慰,就像小时候般牵着她的手,安慰道:“外间不好,我们也要努力看开,开心些,难过会对身子不好,何必让人得意去。”
裴瑶依旧不乐观,眼睛没什么亮光,也不会告诉师父自己一切不好的事情是被太皇太后害的。
她做不到责怪,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不说就不想了,明日我们去市集,瞧瞧疫病怎么样了。”静安师太不问了,人有自己的小秘密。
深夜,阴云笼罩着明月,光色渐转黯淡。
裴瑶离开后,太皇太后就未曾再出过长乐殿,批阅奏疏至天明,处置了不少皇帝积压的难事。
天亮,又去上朝,听着一群文臣吵架,吵完之后,皇帝又询问她的意思。
她不耐了,抬首对上皇帝忐忑的眼神,她更觉不耐,但没有生气,好生好气地与她说话。
解决难题后,沈桧试着询问裴敏的处置。
她看了一眼沈桧,道:“凌迟。”
沈桧没有惊讶,城外百姓感染疫病无数,死亡近千人,裴敏不凌迟,难以抵消百姓的怨恨。
沈桧领着旨意退下去了,皇帝拿着不懂的问题来问,她再度好脾气地解释了。
皇帝很高兴,急忙记住,而太皇太后捏着香囊静静地看着她。
培养皇帝不难,可为何她养大的裴瑶会误会她呢。
裴府有什么好,老夫人顽固不化,赵氏重男轻女,裴绥常年在外不管事,这些人有她好吗?
太皇太后终于有些丧气了,将青竹香囊拆了,丢入炭盆里,小东西不识好。
香囊很快就化为灰烬,不见了。
太皇太后又有些后悔,让人取了针线,重新去做,裴瑶不喜欢青竹的。
取了红色的丝线绣了一只烤鸡,她应该喜欢的。
樱草色打底,红色的烤鸡尤为显眼。
她想了想,又绣了一只兔子。兔子盯着烤鸡,垂涎欲滴。
绣好,天色也黑了,她看着外间的光色,裴瑶竟真的不回来了。
她有些生气,小东西被惯得脾气越发大了。她看着手中的香囊,觉得太便宜了裴瑶,抬手就想再丢进炭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