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也不知这女子要到何时才肯作罢,遂是一个发力,箍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倒在了地上。他睁眸想说些什么,却不防恰是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
他脑袋一空,心念一动,但觉眼下二人这姿势颇不对劲。
苏小淮被聂予衡压着,触及他望她失神的眸光,心中暗喜,想着这刚刚沐浴罢,连衣服也不用脱,倒是好办事儿极了。
正想着,只觉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欲要起身。
苏小淮轻哼,如此良机怎能放过,她定要趁机将他给采了才是!
她当即盘住了他的劲腰,使腿力狠狠一带。聂予衡不料她有这招,手一撑,勉力稳住了身体,却惊觉身下这人不依不饶,伸手四处作乱。这绵软的力道绝非打斗,反是有了几分调情的意味。
虽说眼下对这女子无甚情愫,若以仇敌视之亦不为过,可好歹说他也是个正常男子,被这般撩拨,他要是真能半点儿反应也无,倒不如直接剃了头发去做和尚。
聂予衡眸子一暗,三两下制住了她的双手,她试图挣了一挣,却不及他的力道。
他望着她,眯眸道:“不知教主大人意欲何为?”
苏小淮闻此一挑唇瓣,没答他话,暗暗施展法术将他一制,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她欲翻身而上,却不想两人离温泉太近,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滚进了水里。
聂予衡:“……”
苏小淮被自己的瞎操作给吓了一跳,匆忙将聂予衡从温泉里捞了起来,扶到池边靠好。只见他睁了眼,目光沉沉地将她盯着。
她勾了唇角,浑不在意地笑开,好似方才闹腾的人不是她一般。
聂予衡本是心里有火,却不知为何见她这般一笑,倒是消了大半的脾气,他低声道:“教主,还请您自重。”
“自重?”她挑眉玩味,更是嚣张地跨坐过去,伸指摸上了他的唇角,道,“本座倒不知自己有多重,眼下正好,左护法大人不如帮本座掂量掂量?”
聂予衡身子更硬,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苏小淮凑近前去,清浅吐息,吹拂在他的唇角。被点了穴,他动弹不得,就连别开脑袋也做不到……
他遂是闭眼不看,倒是有几分认命的意味。
她见此轻笑,笑声清脆如铃。她贴上前去,却是在触到他嘴唇前的那一刹停住。
“聂予衡。”她定声道。
他一震,睁眼,锐利的目光径直刺了过去。
她不为所动,嫣然一笑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聂侠客之子,埋伏于本教十余年,为了找寻被人掳走的娘亲——左护法大人,你说,本座说的,可有错?”
第56章第四劫(9)
如此详尽的一句话震得聂予衡脑中一空,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已错失了否认的机会。触目只见,眼前的女子勾着唇角望他,美眸微微眯起,慵懒恣肆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随着他一步步往高位上爬,他的身世应当早就被他抹干净了才是,可她竟还能将他的家底给翻出来,这委实不易。
他收敛起情绪,淡道:“教主耳力颇佳。”
她红唇一挑,道:“护法大人过誉了。”
话落,苏小淮细细地品味起他的神情,只见他除却那最初的惊愕之外,倒是没了旁的情绪。如此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表情,看得她心中酥|痒。只觉他这张脸越是淡然,她便越是想搅乱他的思绪。想要他的那双如渊般沉寂的眸子里,装的全是她的身影。
她想了想,只道:“过几日,我要带着谢清书与你入那秘境中寻心经,你既是在教中蛰伏多年,想来必然知道那谢清书是何许人也,亦知他对这教主之位有着何种心思。他的武功虽不及你我,然其诡谲的心思却是深不可测,单凭我一人之力,未必能赢得过他……”
说着,她抬手攀上他的肩膀,哗啦啦水声起,挂在她小臂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肘淌落下去。聂予衡听罢她这一番话,目光锐利了几分。
她望他,明眸中带着几许狡黠之意,道:“你娘亲乃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师父向来嗜美成性,若是动了什么心思,倒也是不无可能。我心知,你早已将整个天元教翻了个遍,却始终未能找到你的娘亲,既是如此,想必你定是有意入那秘境与禁域中一探究竟——我说得可对?”
他沉默片刻,只道:“我帮你除掉谢清书,你带我入秘境寻人?”
“哟,与聪明人说话,倒当真是不费劲儿。”苏小淮笑开,伸指勾画过他下巴的轮廓,她稍一扬脸,“聂予衡,你可真讨人喜欢。”
被她这般一挠,酥麻的感觉窜上了他的头顶,他眸色一深,气息粗重了几分。
只听她再道:“与我联手料理了那谢清书,助我坐稳这教主的位置,无论是秘境还是禁域,我都能许你一探。”
他思忖片刻,突地扬眸直望她,薄唇一掀,只道:“兔死狗烹,如何可知?”
“呵!”她挑唇一笑,傲然道,“聂予衡,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是在与你做买卖?”
聂予衡顿了一下。
她眯眼道:“我知道,你与天元有弑父夺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是想着寻你娘亲,你早该设法灭教了才是。像你这样的炮仗,我又怎么可能留?聂予衡,你听着,我可没和你商量,只是在告诉你,在你离开天元之前,我不会动你;离开之后,无论你投身正道与否,你我二人,便为陌路,此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