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他已经很累了,那她就稍稍体谅一点,不和他争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了。
“来。”钟离廷再次朝她伸出了大手。
他的手指修长,掌根和虎口位置都覆着一层薄茧,莫名充斥着力量感。
如花花回头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另一匹马,然后像是没看见一般,毫不犹豫地朝钟离廷伸出了手。
钟离廷微一用力,就将如花花从下面拉上了马背。
如花花一个翻身,身子稳稳落于马上,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刺客”的两侧鬓毛。
钟离廷手臂虚虚绕过她的腰,抓住缰绳,不急不缓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驾。”
他轻喝了一声,大马得令,驮着二人,走得不紧不慢的。
人与马在前进,空气中一片安静。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时间在此刻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如花花盯着那双抓着缰绳的大手,慢吞吞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廷哥……”
钟离廷感觉到那双覆盖上来的素手,目光微闪,而后不动声色的连同她的手与缰绳一并都握在了掌心。
做完这一切,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做一般,依旧静静地骑马,控制着速度,让“刺客”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
背后靠着他温暖地怀抱,如花花盯着那双被他牢牢握住的手,低低开口问了句,“你不怪我吗?”
“……的确是有错了,不过人都会有忘记的时候。下次注意。”轻拉了下缰绳,手臂松松圈住她的腰,钟离廷淡淡地道。
他在人前不提那些,给她留足了脸面。
若是紧急军情,是半点都耽误不得的,也幸好这次留有余地。
如花花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细声地开口道,“下次是明天酉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是我们。”钟离廷牢牢握住她的手,严肃地纠正。
如花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装作不懂一般,故意扭曲了钟离廷话里说的意思,“对呀,不是我们,人家点名说的是我。”
“你归我管。”钟离廷没被她忽悠进去,出口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些热气,“其他的,谁说都不管用。”
“我不管,”见状,如花花直接耍赖道,“我就要去!”
钟离廷捏捏她的手指,不轻不重道,“听话。”
如花花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喊道,“不听!”
钟离廷一时静寂下来。
面对死一般的静寂,夜色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如花花也摸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一般。
“就这一次,”斟酌了半天语言,她轻轻咽了下口水,垂下脑袋,小声嘟囔,“不能听我的吗?”
“下次可以听你的,这次不行。”缓了缓,钟离廷终于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沉沉的。
“真没必要你去的。他既然要银子,那我就给他银子。”钟离廷继续说道。
钟离廷是真的不想让如花花去,但小姑娘态度有些执拗,他又不愿意用强硬的命令让她折服,不免有些头疼。
他是有自己顾虑的。她一个小姑娘家,说句不好听的,本身就比男子更担一份风险。谁知道交换之际对面会带多少人?若真是有什么万一,再后悔就晚了。
听钟离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花花想了想,干巴巴地道,“我不想让旁人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实际上,她也并不是顾虑这些。就是实在找不到能说服钟离廷的理由了。
钟离廷忽然停了马,将她整个人在马上都掉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