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一句疼就像是刀子一般割在钟离廷心上,无异于一场钻心刻骨的凌迟。
好半天过去,如花花冻得麻木起来。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面无血色的躺在浴桶里,抱着手臂,牙齿不停的打着颤,苍白的嘴唇微微张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实际上,她的精神却比方才还要清醒了。她在更加清醒的感受着这场酷刑,身上却连一点儿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离廷喉咙发哽,一种异样的酸涩骤然袭上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云秀试探的伸出手摸了摸如花花的面颊,“好像降下来……不热了……”
钟离廷按着她的手已经跟着冻得察觉不出温度了,闻言,他垂眸看了眼如花花逐渐泛白的面色,内心微松了口气。
降下来就好。
他弯下腰,似乎不嫌如花花那浑身透凉仿佛冰块儿一般的温度,一把将人从浴桶中捞起来放在椅子上。
而后背过身。
云秀赶紧上前解开如花花身上的湿衣裳,牢牢将人用厚实的锦被罩着。
不同于浴桶中的冰寒,整个帐篷放了数个炭盆,空气里都被烤的透着几分暖意,就算开着天窗,温度也不算低了。
如花花此时已经冻僵了,感受不到一点儿温度。她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任由云秀给她把衣服剥了个干净,用锦被一圈圈裹住。
尽管被云秀捆的像只毛毛虫一般,可如花花的身子却仍旧突兀的哆嗦着。
太冷了,寒意直从骨子里往外钻。
安顿好人,云秀退了一步,眸光扫到钟离廷衣袖手肘上方那片淡淡的红——那红色大概率是刚刚他抱起如花花时染上的,又被大量水渍冲的晕染成一片淡红。
颜色不深,可钟离廷只穿了身白色的中衣,那淡红印在白色衣服钱显得格外刺目。
尤其,他们的少将军还是个男的呀……
云秀欲言又止。
时下,若是有女子来了月事,男子大多会敬而远之,觉得碰到了这事会沾染晦气,有损阳气。
在她早些年的时候,有一次完事以后,她曾主动问过当时的军医一嘴为什么人们谈“月事”色变。那军医神色明显一慌,带着些恐惧和厌恶,问,“你来月事了?你怎么不早说?”
有两个字他并未说出口,却深深刻在眼底。
是晦气。
她当时只能慌张否认,解释。
那军医长舒了一口气,最后,用略着种高高在上的讥讽说,“女人入月,恶液腥秽,其不洁,能损阳生病。”
原来这种事是“不洁”的,严重到连摸过碰过的东西都会变得“晦气”,这句话云秀时至今日都还深深的记着,甚至刻在骨子里。
于是,她带着几分慌张,不安的道,“少,少将军……您要不要……先换身衣裳?”
“不用。”钟离廷随意拿了条大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
这个时候了,他哪有心情去换劳什么衣裳?
云秀:“是,是脏了……少将军衣服上染了些污秽,如果不及时换下,怕是会……会沾染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