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本身便情绪激动,这一跤摔倒下去是毫不设防,她瞪大了月牙儿般的溢满泪水的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老公的那双挥舞着的大手将自己拂下床去,象是太极里的招式,看着无力,实则阴柔。
她甚至发不出一丝呐喊,重重的斜摔到地上,脑袋磕到了她那张最爱的梳妆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模糊到看不清他坐立于床上的身影,她看不出他是失措的惊慌还是可怕的狰狞,她觉得身体下面有一丝暖流涌出,有一点疼,有一点麻,她突然觉得一股要命的沉重的疲倦拼命的袭向了她的神志,她闭上眼睛,躺到地上,再无知觉。
随后,她听到纷乱的嘈杂声,仿佛是公公婆婆的脚步声,继而是愤怒的斥责声,再后来是惊恐的搬动她轻飘飘的身体,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了起来,有一种象是飞翔的感觉,她听得见所有的声音,只是口中发不出一丝的声响,直到睡得如同死去。
急诊室外,李晋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狠命的抓着短短的头发,心虚与恐慌袭击了他的大脑,短路到只知道盯着急诊室外的通红的手术中的三个大字。
李母从夏沫的手机上翻到了夏沫父亲的号码,这么大的事儿,不管人家娘家人来了之后要杀要剐,都是躲不过去的,掖着藏着也没有用,万一夏沫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作为婆家更有告知娘家的义务。
“喂!您好!是老夏吗?我是夏沫的婆婆。”李母战战兢兢的打通了电话,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哦您好您好!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是用夏沫的手机?她怎么了?”夏沫的父亲热情接听的后面,显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您先别着急,夏沫她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呢!我想应该通知您过来一下,您看现在方便吗?”李母抱着手机贴着耳朵,无助的看向老伴儿和神情恍惚的儿子。
“方便方便,哪个医院?我马上
到。”夏沫的父亲大声的叫着,快要震破了李母的耳膜。
李母报上地址,挂了电话,忐忑不安的站到老伴儿身边。
“你说,夏沫她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你说呢?谁知道是怎么摔的?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谁能担待得起啊!这个混蛋东西!不省心的东西!”李父忍无可忍的冲到儿子身后,狠狠的几个脑袋瓜子下去。
这个时候的李晋不敢躲,也不想躲,他已经麻木成了一滩浆糊,任由父亲的责骂。
“好了好了,这时候你打他有个屁用?等医生出来再说吧。”李母一把拉过老伴儿的手,儿子挨打,如同打她一样。
“就惯吧!你就好好惯吧!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一点好歹不知道,你说人家那夏沫那孩子多好啊!现在这年头上哪儿找这样贤淑善良的媳妇?这东西怎么还能对人家下得了手呢?这还怀着孩子!他就是想气死我们才甘心哪!”李父叫嚣着,狠命的跺着脚。
“怎么又说是我惯的呢?我又没叫他动手打夏沫?再说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夏沫没醒,儿子不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动手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不对?什么事儿都赖我,凭什么都赖我啊?”李母本来心里就恐慌得很,加上被老伴儿这么一责备,心里更加的委屈起来,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汩汩的落下。
“哭哭哭。。。我说你们女人除了哭还会点儿别的吗?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我懒得看你在这儿发神经,你就等着看人家夏沫家人来了之后,你儿子怎么跟人家交代吧!”李父甩手去向走廊的尽头,那儿有扇大窗子,他需要透口气,不然心脏不好,真会给气坏了。
“你。。。你。。。”李母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哭得更凶了,这儿子媳妇吵架凭什么要怪到自己头上呢?难道自己就不难过就不担心吗?难道是自己想让他们吵闹的吗?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女过得和睦幸福啊?
李晋双手抱头,屈了双膝坐在墙角,耳朵里是父母的争吵,内心是无限的恐慌,如果夏沫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这要命的残局自己能收拾得了吗?该如何收拾?
走廊里远远的就响起了奔跑声,是夏沫的父亲和弟弟夏威,夏威手里拎着摩托车的头盔搀扶着父亲一路小跑着过来,两个人的头上都渗出细密而焦急的汗珠。
李母一见他们过来,赶紧扯一下地上的儿子,再看一眼走廊尽头的老伴儿。
“亲家!夏沫呢?在哪儿?她怎么了啊?”夏沫的父亲盯着李母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问,远远的他就看见李母那哀伤的神态,还有女婿身上的睡衣和那一脸颓废的表情,这大晚上的送来医院,如何能够有好事。
“亲家!您先别急,医生正在里面检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李母嘴唇颤抖,语气极低,她的话象是在安慰夏沫的父亲,也象是在安慰自己。
“我姐她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来医院?是不是你们欺负她了?这不刚回家一天吗?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到是说明白啊?别以为我姐心肠好,就挑软柿子捏,我姐虽然从来不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在你们家没过什么舒心的好日子。”夏沫年轻气盛,冲着李母叫道。
“我。。。我。。。这。。。”李母转着看向儿子,满脸的求救,“李晋,你快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妈也脱不了干系了!”
“我。。。我。。。”李晋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瞄一眼夏威,怯懦的说道,“我们。。。我们就是在床上吵了几句,然后她就大声的冲我喊叫,我怕我爸妈听到会骂我,就推了她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摔下去了,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么?你敢推我姐?你还敢把她推下床去?你个王八蛋!”夏威一听急了,一个拳头便砸向李晋的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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