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薛陵玉饶有兴致。
“嗯,崔府的庄子,很是气派,特别是厨房的师傅手艺高超,连御膳房的拿手好菜都可以做。”
提起吃的,薛寄云勉强打起精神,对薛陵玉说个没完,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句,薛陵玉还是一句没回,只不过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沉静,似乎还带着点温柔。
这种反常的温柔成功让他噤了声。
“我、我先回去了……”薛寄云弱弱地道。
薛陵玉没搭话。
薛寄云这会儿已经困得五迷三道了,恍惚间出现幻听,以为薛陵玉答应了,便转身径直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回到思静堂后,连侍女们的招呼都没应,就进了卧房,趴在床上,再也不愿动弹。
待一觉醒来,日上三竿,薛寄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跑到外间问道:“大郎那边有人来过吗?”
“没有,”绿芜正跟丫鬟们说笑呢,见他出来问,疑惑道,“三郎,怎么了?”
薛寄云垂丧着脸,小声道:“没事。”
回去时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端来甚久的午膳,早已没有了热气,薛寄云挑挑拣拣吃了几口,剩下的全都留给了绿芜她们。
先前那股紧张感突然又溜回了脑海里。
这么久了,薛陵玉怎么还没来找他,难不成是憋一个更大的惩罚?
薛寄云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而又一把将自己甩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头,就当谁也看不见他似的,短暂逃避薛陵玉这三个字。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坐起来,手指在枕头上抠来抠去,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后悔,要是他没嚷嚷着回来睡觉就好了,跟着薛陵玉去东院,同他说几句反省的话,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他怎么能……薛寄云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再或者,要是昨天没跟着崔雪游去外面玩就好了,不出去便不会被撞见,从根本上解决。但转念一想,即使没有这么一糟,他也要去找崔雪游的啊。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薛寄云下了地,穿好衣袍,小脸紧绷,上刑场般往外走去。
待来到东院,院内院外都静悄悄的,这里是薛府内最为安静的地方。
薛陵玉喜静、爱洁,身边的侍从来去无声,行事井然有序,平时主人不需要的时候几乎也都不会出现。
因此薛寄云刚到门口时,并未见到侍从,他方才的勇气早就在路上消失殆尽,这会儿望着门内,内心不住地打怵。
想了半天,他终于说服自己提起双脚,往门内迈去。
院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动,吹拂着枯干枝丫上的绿芽,春日融融,薛寄云无心欣赏,他轻轻地叫了一句:“长兄,你在书房吗?”
无人应声。
奇怪。
他摸到书房,进去后未见到薛陵玉,只有整洁的书桌与排列整齐的书架,笔筒里没有了画卷,薛寄云想要偷偷赏鉴都不能,他走过去,看了眼桌上,上面放着一本乐天诗集,薛寄云随手翻了翻,许多页面上还有娟秀的小楷进行注解。
薛寄云翻了几下,觉得无趣,放下后又摸摸别的,正想要转身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花盆。
薛寄云吓得瞬间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