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人,名叫尚书,这位尚书串街走巷,日日叫卖。两篓香油净重一百八十三斤,总共卖出过七两三钱半,不是不卖,而是要货卖识家。
十两黄金一钱油,不是有缘不开篓。无缘买主,万金莫求。
那人看着他走进大厅。
卖油郎朝那人深施一礼,谦恭问道:“客爷,买油吗?正宗小磨香油。”
“唉!”一声轻叹从红漆柱子后面传出,“早卖油,晚卖油,油了阎罗九龙袖。那油还是不买的好。”
一个鸡皮鹤发的婆婆,汇着一只破旧竹筐,蹒跚而来,细细看时,那竹筐上还冒着缕缕蒸气。
“客爷,夜深更静,莫听那糟老头子胡言乱语,无莱无汤,买油何用?还是买老婆子一块豆腐,填填肚子,去一去饥火吧。”
“豆腐承御。又是你抢老夫的主顾,难道买卖只许你做。不许我做!”卖油郎怒喝道。
“油尚书,不是这等说法,客爷是天,他老的银钱随着他老人家的心意花,赏谁就是谁,急不得哟,急不得!”豆腐老婆心平气和。
“沙啦”,大厅中央的字画徐徐掀起,“咚”的一声,有人重重落在地上。
“尘世纷杂如麻,鬼庄哜嘈亦如此。这朗朗乾坤再也没有一块安静地方了,惜哉也!痛哉也。”
青衣小帽,草届布袜,转过来一位肥胖老者,双手端着一只青铜古鼎,古鼎上双龙抢耳,飞凤嵌边,龙书凤篆,伊然无价古宝,半人高下,个腰粗细,鼎上一只铜盖紧紧封住。
看份量,少说也有五百斤左右,老者如持鹅毛,笑嘻嘻端将过来。
“白薯。烤白薯,白皮红瓤的白薯,气死甘蔗,赛过蜜糖。养精活血,滋肺健脾,吃吧!吃吧!”老者掀开古鼎,香气四溢,一只只黄烊绵炊的白薯偎着中心上好的青枫木炭,吱吱流油,好不馋人。
那人斜睨一眼,并不做声。
“白薯丞相,休要鼓噪,本帅来也!”画梁上窜下位巨人,头如笆斗,眼似铜铃,虎背熊腰,宽肩阔背。背后背了一只大皮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似有东西在动。
巨人探手,从皮囊中抓出条鲜活鲤鱼,“吃豆腐、喝香油、啃白薯,哪有白切鲤鱼痛快。客爷,这厢请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柳叶尖刀。上下纷飞,刀影闪动,把一条鲜活鲤鱼切成纸页般薄厚的肉片,停下刀来,那肉片还在“突突”乱跳。
纯净肉片,不沾一根细刺。
鱼刺被他一一拣在手中。
“卖油尚书。”
“豆腐承御。”
“白薯丞相。”
“屠鱼司马。”
看油、豆腐、白薯、鱼刺同时出手,向那人打去。
时光倒转。
少年呆呆地望着少女运会的身影,茫然不知所措。
“要她?不要她?为什么要她?要她干什么?”
伤透脑筋,莫名其妙。
少年轻禅一下衣衫,迈开“三十三天天冲步”拣回太行圣母洞,双膝跪倒。
太行圣母笑容可掬,亲下宝座,搀他起来。道:“孩子,回来了。”
“嗯!”
“一十八年磨炼,天造地设,艺业圆满,孩子,你该下山了。”
“嗯!”
“这两只金虎,大的留下与我作伴,小的你可带走。”
“嗯!”
“江湖险恶,半步即危,孩子,你不用怕,屑小魔崽,奈何你不得。那枚杏核何在?呈上来。”
少年从怀中摸出,双手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