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伯爵夫人口气凌厉,“你又要走了?不准走!”看到儿子瑟缩了一下,她才拧着眉又道:“你父亲马上要回来了,你不想见见他吗?我得去吩咐一下佣人们,叫他们不要乱说话。”
坐在偏厅里,亚莫凡迪亚心里忐忑不安。这次冒险回家,是想证实一下父亲的生死,没想到母亲却对他非常关切。
亚莫凡迪亚知道自己并不是坎奇家的亲生子。他是被领养的,可能本身也有点贵族的血统吧,小时候父亲经常抱着他说:“我的儿子有高贵的血,会长成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母亲却常常用冷淡的目光看自己,口里常说的话是:“你也是流着贵族之血的,怎么这么没用。”他长到十几岁时才明白母亲的心思,作为一个贵族之女,流有稀薄的王室之血,坎奇伯爵夫人的家族是出过几个有法师资质的人才的。但到了她这一代,那血已经淡得承不了一点阿尔提罗亚的恩宠了。
立安的贵族,特别是一些有着古老姓氏的贵族,莫不以能诞生法师资质的孩子为荣。魔法师虽然并不全然出自王室贵族,但论起概率,出自贵族的远远大于平民数量。其实从古时候开始,并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产生了等级的分野,追溯千百年的时光,德尔非们共同的始祖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坎奇夫妇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快三十岁才领养了亚莫凡迪亚,对这个儿子的期望自然过高。亚莫凡迪亚想起小时候,父亲非常宠爱自己,母亲却稍嫌严厉。
对坎奇伯爵,做儿子的是很尊敬爱戴的。在他眼里,没落贵族出生的父亲凭着才干成为了司法大臣,受到国王陛下的青睐,荣耀了一族,那形象不但高大,简直辉煌。
但母亲总是不满足,常说她可以得到更好的,如果他们家出了个法师的话,就可以轻松的飞黄腾达。亚莫凡迪亚从小就见惯各式各样的法师神官,母亲想方设法的请拥有一星半点魔力的人来测试养子,希望他们告诉她,这孩子能成为魔法师。
这是能强求来的吗?亚莫凡迪亚苦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简直有点可怕。母亲对法师的向往接近恐怖,把小小年纪的他关在测试的小屋子里,用一些荒诞不经的方法来“刺激”他的成长……后来,是父亲愤怒地同她大吵了一场,才阻止了母亲病态的行为。
等到他十六岁成人后,要服役了,母亲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关系,硬是把他给安进了战神殿的骑士之列,这时他才知道,在立安,有那种心思的贵族原来不是只他一家。
但是进入战神殿不管怎么说也是种荣耀,他还是非常感激母亲的,同布兰姆、吉非还有多利沙尔这些深受“关爱”的家伙一样,他们的家人希望孩子们怎么也能同魔法搭上点边,哪怕“神殿骑士”在很多“神官战士”眼里,就是个打杂的……
世界 105 亡者归来
“如果你有魔力就好了,哪怕只是凝聚一点火星,也是可以成为法师的啊。七#星#阁^首&发 。qixingge。”
“我用剑一样可以保护你、保护国家。”
“但是立安更重视的却是法师们的保护力量。”
一直不懂这个意思,法师的魔力有时连只虫子都打不死,最后还不是要靠身体来做战?以前的亚莫凡迪亚心底总是很憋屈,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呢?就算法师们在天灾**地站出来祈祷上苍的怜悯,就算上一个灾荒年里,神官们牺牲众多,但难道其他的战士、普通的官员平民们就什么也没做了?因为数量稀少,所以魔法师的牺牲看起来惊心动魄,令人痛惜,可他们呢?在战神殿的历代纪里,战死沙场、危难时救国救民的神殿骑士之名一行行一列列,翻看也是触目惊心,这还是他们混到了这一层的人能登记在录,比他们还低一级的禁卫军、边防军士、警卫兵、平民们,谁来记录他们的名字?
“但我现在明白了。”亚莫凡迪亚放松身体,靠坐在椅子上,对拿着食物进来的母亲露出笑容。
在圣克利耶尔那美得如同梦幻中的国都里,他和布兰姆他们看到了法师们所做的,更早一点的时候,在山城库里加的废墟里,他们亲身经历了……
法师们是靠着自己血肉继承着神的意志,来调合大地,给更多人一个安稳的住所,他们存在的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祝福。
看到儿子那坦然的笑,伯爵夫人一愣,她从没看过亚莫凡迪亚对自己露出那种笑。从小,因为自己的严厉,那孩子是有些惧怕于她的,就算是笑,也是小小心翼翼的讨好样子。而现在……
“怎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妈妈,谢谢你。”
脸上表情变得不自然,坎奇伯爵夫人手抖了一下,这孩子叫她“妈妈”,这种亲呢的称呼。“来吃点东西吧,时间赶了点,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妈妈你亲自做的吗?”亚莫凡迪亚开心地大吃起来,“唔,全是我喜欢的,妈妈你都知道啊。”原来,母亲并不是对自己无动于衷,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喉咙里堵住了,忍不住咳起来。
伯爵夫人急忙递过边上的茶水,语气有点抖:“别急,慢慢吃,真是的,哭什么。(7★星★阁★纯手打★★。QiXingge。)你…在外面还好吗?”
“嗯,我很好,我只是很久没吃到立安口味的菜了,桑吉斯那边的东西,总是不如自己家乡的。”这话要是让小姑娘听到了,只怕要狠狠报复。但此刻心存讨好的战士哪顾得那么多,在伯爵夫人面前一通吹捧,惹得母亲莞尔。
“桑吉斯?你和神官长大人去了海对面?”
“嗯、呃……是的,妈妈,我有点事想问您?父亲他,这一年来有什么不对劲吗?”
伯爵夫人很意外,“亚芬,你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