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连连点头称是,又是连斟了三杯酒,杯杯饮干。两人谈起诗词,甚是投机。陆乘风佩服赵开,心下自是喜欢。又谈了一会,眼见暮霭苍苍,湖上烟雾更浓。陆乘风便是开口说道:“舍下就在湖滨,不揣冒昧,想请公子去盘桓数日。”
到了这时却是连称呼都变了,直接是从“小哥”晋升为“公子”了。
见赵开沉吟,陆乘风接着又是说道:“寒舍附近颇有峰峦之胜,我看公子反正是游山玩水,务请勿却。”
赵开此时却是在想着如何去桃花岛,不过想想也不急于一时,有黄药师镇场虽还能伤了蓉儿她们不成。
如此想着,赵开便是开口回道:“那么我就打扰陆先生了。”
陆乘风大喜,连忙命僮儿划船回去。
小舟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赵开心中轻笑一声,水贼看来真是赚钱的行当,想起后世的索马里,不由哑然失笑。陆乘风所居的巨宅甚是宏伟,即使比之一些王侯官邸也是丝毫不逊色。
两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过来相迎。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那后生道:“拜见父亲。”
赵开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陆乘风依稀有些相似,只是背厚膀宽,躯体壮健。想来此人便是陆冠英了。
“英儿快来拜见赵公子。”陆乘风朝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说道。
陆冠英走到赵开明前躬身行礼。
赵开明知故问道:“请教陆兄大号。”
果听那后生回道:“小侄贱字冠英,公子直斥名字就是。”
赵开轻笑道:“这哪里敢当?”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赵开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不过赵开一路看看庄中的道路布置。心中却是暗暗留意,这是按照奇门遁甲布置的。
过了三进庭院之后,陆乘风便是自去换洗衣服去了,只留下陆冠英继续招待赵开。
陆冠英说道:“家父腿上不便,换好衣物之后。自会前来相聚。赵公子我们在东书房恭候便是了。”说着便是把赵开引到了东书房。
等了片刻之后,赵开只见书房门大开。陆乘风坐在一轮椅之上由下人推着走了进来。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赵开笑着坐下,陆冠英却不敢坐,站在一旁。赵开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题着一首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首却是岳飞的小重山,但见书法与图画中的笔致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陆乘风见赵开细观图画,问道:“赵公子,觉得这幅画怎样,请你品题品题。”
赵开先是看了陆乘风一眼,之后便是轻笑道:“庄主这幅图画,写出了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心情。只不过岳武穆雄心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当年朝中君臣都想与金人议和,岳飞力持不可,只可惜无人听他的。‘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据说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奈何的心情,却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对。庄主作画写字之时,却似是一腔愤激,满腔委曲,笔力固然雄健之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人拼个你死我活一般,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不合。在下曾听人说,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
说到这,赵开又是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在下胡言了,还望庄主不要见怪。”
陆乘风听了这番话,一声长叹,神色凄然,半晌不语。
“赵公子说哪里话来?我这番心情,今日才被你看破,真可说得是我生平第一次。至于笔墨过于剑拔弩张,更是我改不过来的大毛病。承赵公子指教,甚是甚是。”回头对儿子道:“快命人整治酒席。”
酒筵过后,天已然不早,陆乘风便是安排下人让赵开休息去了。
客房中陈设精雅,一张楠木床,枕衾雅洁。庄丁送上香茗后,说道:“赵公子要什么,一拉床边这绳铃,我们就会过来。只是晚上千万别出去。”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晚上别出去吗,那可不成呢。赵开心中想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生路窄 缘分匪浅
所谓天黑好办事,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悄悄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