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说他是打突厥回来的,对于人质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清楚;
况且,他同庄宛宁的争执,几乎全因此人而起。
如今庄宛宁被禁足,即使如此,展舒修也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朝堂上听见这个人。但如果皇帝提起,则绝对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几人的关系。而是另外的原因。
于是他敛了神,端正身姿,“儿臣认得此人,然并不熟络。”
这是实话。
他是穆潇潇的宾客,而穆潇潇同他交好,也是展舒修的指示。
如果他不知道他是谁,他做这些,又是为何?
突厥质子,身份何等殊异?一切,都只是为了权力斗争,让他手上能多一分筹码罢了。
但是说到底,他只见过阿萨勒一两回,怎么也谈不上熟悉他。
然而,父皇在这时候,这般询问于他,却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因为是他破了突厥,就不该同异族之人交好?
他心念一动,问这个问题的人,曾经是他。
皇帝似乎在审视着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皇,如今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中毫无波澜,
语似试探,而非关心:“不熟络?”
不,无论如何,他必须小心说话,不能让人觉得,他同此人交好,是另有异心。
展舒修岿然不动:“是。儿臣虽知京中有此人,然而并没有见过多少回。恐怕没有到深交的地步。”
他说话向来如此,大概因为在军队里呆得久,说话的语气,总显得有点死板。
他站在那里,眉眼平直,像是完全不担心,也不在意这件事。
但展舒修自己知道:上一次为这件事困扰的人是庄宛宁,现在风水轮流转,这一回,轮到他关心这个问题了。
皇帝眉眼间淡淡,“你要与谁交往,朕不在乎。但是……”
但是?
展舒修皱了皱眉:他不擅长阅读旁人的言外之意,所以听不懂。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能听出,话里有某些让人生疑的原因。
“朕曾听说过一件事。”
“父皇请讲。”
眼见父皇要说话,展舒修自然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来。
皇帝见他如此,却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反应。他往后一靠,也好似是在同臣下议事,而不是在质问他的儿子。
他道:“前朝皇帝,曾看重过一名宰相。那名宰相是寒门出身,但却有治国之才,且极为忠心于帝皇。”
宰相?文臣。
听到这个职位,展舒修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却没有说出口来。
“伯乐与千里马,一切本来,也还安好。”皇帝慢慢地说着,他笑了下,仿佛他真的是在讲故事。不要以为皇帝口才不好,说到底受的是精英教育,说故事最重要是脉络清晰,他自然也不会说得很糟糕。
展舒修屏息,“后来如何?”
他并不怕反问。
皇帝转开了视线,他望向金銮殿一角。“后来,那名臣子一路被帝皇扶持,登上宰相之位,甚至得为侯爵。”
在大姜,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罕见。可是展舒修心中一落,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皇帝要说什么了。
“可是就在那时候,外敌来袭。皇帝御驾亲征,可是很快他发现,他一路扶持的宰相,居然与敌国勾结。”他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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