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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2页)

杨广胳膊一紧:“就算我顾念兄弟之情,大哥却未必会容让。”顿了顿又道:“你对宫廷中的明争暗斗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又泛起糊涂来了呢?”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拂向她的手腕上的镯子,似笑非笑道:“为什么从来不见你换副镯子呢?”

萧冬儿心里直冒寒气:他、他、他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杨广一面把玩着手镯,一面端详着她的神色,心知李淳风所言不虚,便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惊惶的,你我之间再无隔阂,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烦恼呢?”

萧冬儿犹豫半晌才道:“是李淳风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吧。”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厮长了张大嘴巴。

杨广柔声道:“能够跨越了十万年的光阴相遇相知,实在不能不算是旷世奇缘。这样的一个你,我怎么能忍心随随便便放过。”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忽然转急,出其不意的卸下她腕上的黑镯套在自己手上。萧冬儿想抢夺时却已经来不及,只听他志得意满的笑道:“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你会做逃兵了。”想必两只镯子具相互感应的灵性也是李淳风那厮透漏的,

萧冬儿只能摇头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操这份闲心。”就算没有这两个孩儿的拖累,还有冼夫人的重托压在心上,近百万生灵的福祉安危都在那一封薄薄的书函中描述殆尽,萧冬儿又怎么可能任性胡为的起来呢?

这一世木已成舟,不管杨广的人生往后再怎么变化,萧冬儿都得与他同舟共济。

杨广微笑道:“好冬儿,你为什么不想着给孩儿起什么样的名字呢?”

萧冬儿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一语未了,怀里的女孩儿已经张开眼睛大哭,似乎不满意母亲的态度,小男孩却还四平八稳的睡着。

萧冬儿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小宝贝,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啊,”

小丫头这才收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

杨广也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人小鬼大。”

萧冬儿眼珠转了两转:“那么就叫她灵儿吧。至于她弟弟的名字,”杨广打断道:“这个最好还是请教一下父皇,毕竟是他的嫡孙。”萧冬儿明白他的意思:请圣上定名无疑是讨好皇帝的最佳办法,而且可以显出自己的耿耿忠心。所以她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一个字。

然而皇帝赐名的诏旨迟迟不下,直到三个多月后,两个孩儿百日小庆时才得了回音,二圣并不是不乐意为孙儿起名,而是在此事上意见分歧,所以将权力下放、还是由他的父母作主取名,只遣使送来了五千匹锦缎以及百万银钱作赏赐。

杨广心下虽然不快,也只得叩谢圣恩。这时萧冬儿身子已经痊愈,见到来使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丁尚宫后,当时勾起了若干前尘旧事,却又只能努力忍耐,丁尚宫却也机灵,应对的无懈可击,是日上下人等做足了地主之谊,将皇宫来使款待的无微不至,赢得丁尚宫以下所有人的赞誉。然而丁尚宫心里终究有事,宴会过后便提出与王妃赏夜景。萧冬儿只好应下,两人在侍女的陪伴下回到王府新建成的水榭中观月。

第38章不孝子孙

丁尚宫不等捂热坐床,便急不可奈的遣散了随行的侍从,萧冬儿见状后也发落了身边的跟班们,只留下燕婉侍奉茶水。丁尚宫见是旧日的故人才没有反对,随即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主动将二圣对太子一案的若干言语告知王妃。

萧冬儿知道她在试探自己,遂微笑道:“晋王不过是外藩的王爷,怎么敢窥伺天意呢?尚宫大概是多虑了。”

丁尚宫苦笑:“我之所以在宫中有几分人缘,还不都是仗着皇后。现如今皇后娘娘久病不愈,只怕是拖不了多久。圣上与娘娘早已貌合神离,日后皇后娘娘若去了,后宫里那些得宠的新人们还不把老奴我碎尸万段才怪。”

萧冬儿心下冷笑:原来是见势不妙改换门庭来了。遂温言道:“就算母后不在,以尚宫你的资历功劳,怎么着也会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又怎么会有此杞人忧天之叹呢?”

丁尚宫叹息道:“您是在藩邸日久,不了解宫里的情形才会说的如此轻松。现在皇帝陛下趁着皇后娘娘生病,已经堂而皇之的纳了三位新宠,就是乐宣公主以及另外两位江南佳丽,而且那个最受宠幸的乐宣公主有事没事就找麻烦,老奴实在是得罪不起。”

“所以你就躲避到扬州来了?!”萧冬儿听到这里,好奇道:“那个乐宣公主应该跟你素无瓜葛,又何以如此?”

丁尚宫犹豫很久,才百般不情愿的说道:“这还不都是因为尉迟明月!”眼见晋王妃面无表情,只好继续道:“因为昔日尉迟尚宫在世时曾经对她百般的维护,所以公主才对老奴处处为难。”

萧冬儿心道:好个乐宣公主,它日若有缘再见,一定要好好结交结交。但这想法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只淡淡道:“然则尚宫你现在有何打算?”

丁尚宫闻言起身跪倒在萧冬儿面前:“如果娘娘不念旧恶,老奴情愿充当谍间,将宫中的大事小情随时通报二位知道。”

以她的人脉风光并不难作成此事。

而这事确实是杨广非常需要的,正所谓“一日不朝,其间怀刃”,何况杨广这样远在藩镇,一年才有一次入朝机会的王爷,随时掌握京师朝政动向便成了保全身家性命的关键。萧冬儿现在还顶着参赞军机的头衔,很清楚杨广在这方面很费了一番心思,但到目前为止也只做到时常能够得知京官们的大致态度,但对于揣测皇帝陛下的心思谋略还是很有点困难,因为隋文帝乃是开国之君,身边的谋臣多如过江之鲫,又岂是他一个十三岁就离开京师的藩王所能窥测得了的?至于这次太子不法之事之所以能够告发成功,主要原因还是他长期以来收集了大量的证据以及此次的众多人证物证,若非如此,皇帝说不定会反过来惩罚了他这个藩王。毕竟太子乃是天下公认的皇位继承人,已经当了十年的储君,而晋王只是嫡次子,纵然军功赫赫,才能出众,也绝对没有道理越过杨勇的头去抢夺太子之位。何况这次的事件中没有了北周余孽的部分,便只是太子与晋王之间的恩怨,最多再算上太子不该与居心叵测的外臣勾结而已,而且这个外臣宇文述终究还是晋王的臣佐之一。种种线索纠缠不清的情况下,皇帝怎么可能贸贸然易储,再往深里想,表面上看起来杨广是成功者,但是最终结果怎么样了?不过是成功的肃清了太子身边的奸佞之徒,留下的又都是忠良贤臣了,如果太子经此一役奋发图强、改弦更张的话,那么杨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更不用说日后龙飞九五的梦想了,除非有人继续在太子身边混淆视听,引导他步上万劫不复的歧途,否则的话,杨广终其一生,也只能做个外藩王爷而已。

萧冬儿想到这里,忽觉毛骨悚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险恶毒?或者自己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抑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丁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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